進了階梯教室後，宋攬、鄧春風和程萬裡挨着坐在第三排最左邊的前三個座位上，鄧春風右邊坐着鄧夏，再往那邊就是班裡的男生了。

下面的學生散漫地找着位置，先坐下來的女孩三三兩兩地找着鏡子，又時不時彎腰，躲在桌面下面塗淡色口紅。

嘈雜的環境裡，講台上的老師扯着嗓子喊着：“都趕緊找位置先坐下，别傻站着了！”

慢了一步的徐綏站在宋攬桌邊沖鄧夏啧了聲，又被鄧夏回敬了個不鹹不淡的眼神後，這才坐在了宋攬身後的位置上。

“我剛剛下樓的時候聽見隔壁班有人在後門聊天，好像是說他們班第八節課要來階梯教室唱歌，這是怎麼回事啊？”鄧春風偏過頭來沖兩人開口。

程萬裡想了想，還是猜測不出來，隻是搖了搖頭。

此時鄧夏忽而開口：“學校要從每個班裡選出一部分人，整個年級組成一支隊伍。”

“......”

聞言，宋攬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心思又開始活泛。

鄧春風在旁邊興奮道：“真的嗎？那豈不是就能不上課了？”

鄧夏看了她一眼，嘴角淺淡地動了下，開口：“你想得美。”

鄧春風輕哼了聲，沒在意，接着跟程萬裡聊天。

這邊宋攬還在出着神，默默在心裡沖着學校默念對不起，然後做了決定。

冷不丁的，她察覺到自己的發梢被人勾了下，思緒也被這動作拉扯回來。

宋攬偏身往回望，隻見徐綏擡着的手還沒來得及放下。

宋攬朝他揚了下眉，用作詢問。

徐綏笑了下，往前湊了湊，一副要說小話的樣子，看着他的動作，宋攬也沒忍住往後靠，默默把耳朵湊過去。

“你什麼打算？要不要僞裝一下逃了這個？”徐綏壓低嗓音，鼻息撲在宋攬頸側。

宋攬抿了下唇，又擡眼望進徐綏的眼底，她眸光澄澈幹淨，可嘴上卻說着讓人忍不住發笑的話。

“就我這個唱歌水平，老師想選上我都不容易。”

“......”

徐綏唇角張了張，一時間沒說得出話來，宋攬抿唇憋着笑，也沖他眨眼睛。

最後的最後，徐綏才憋出來一句：“我沒聽過你唱歌。”

宋攬點了下頭：“改天有機會讓你見識一下。”

台上站着音樂老師和侯主任，眼看着教室裡的學生坐得差不多了時，侯主任拍了拍手。

宋攬便重新坐直身子。

“這節課大家就好好聽孫老師安排，好好唱，咱們争取早點結束，大家早下課，好不好？！”

“好！”班裡同學都很配合地應聲了。

音樂老師上前操作着已經打開了的多媒體，開口：“我不說廢話，三遍歌，第一遍聽，仔細體會一下歌曲的節奏，第二遍小聲跟唱，第三遍放伴奏大家齊唱，内容很簡單，就像主任剛剛說的一樣，早弄完早下課。”

孫老師言簡意赅，交代清楚了，程萬裡跟她們兩人小聲開口：“唱什麼啊？”

“不知道。”鄧春風撇了下嘴，又猜測道，“去市裡比賽，應該要唱新主流歌曲吧？”

“啪啪。”孫老師拍了下手，下面的嘈雜聲瞬間停歇。

前奏聲響起時，宋攬沒忍住驚訝了一下，是《送别》。

這首歌在小學初中的時候就在音樂課上出現過，沒想到今天唱的還是這首。

程萬裡“啧啧”道：“聽見前奏都有點想哭了。”

孫老師已經下了講台，開始在教室四周走動了。

這首歌耳熟能詳，雖說第一遍是聽，但已經有不少同學開始跟唱了，宋攬沉了口氣，在老師走到自己身側時，也輕聲開口。

果不其然，幾秒鐘之後，宋攬餘光裡瞧見老師的眉心皺起，她面不改色，聲音漸漸提高，嗓音中就寫了兩個字。

自信。

一首歌完，孫老師上台點了暫停，她目光如炬，擡眼看着宋攬這邊。

宋攬抿了下唇，微微坐直身子，雙腳并攏放在桌下，已經躍躍欲站了。

下一秒，意料之中的，孫老師沖這邊擡手，道：“這位同學可以離場了。”

“離場？什麼意思啊？”

“不知道？唱得太難聽了要被趕出去嗎？”

班裡許多人還不知道規則，孫老師就坦白說了：“咱們這次是從年級裡選人，所以每個班都要篩一遍，我覺得好的就留下來，不适合這首歌的，咱們就下次再一起搞活動，好吧？”

她說着，就垂眼接着操作多媒體。

宋攬抿着唇壓着表情，站起身來，她的動作引得身側的程萬裡和鄧春風都偏頭看了過來，兩人俱是面露疑色。

她正準備開口說兩句場面話沖老師打個招呼就出去時，孫老師又再度擡起頭來，她微微眯了下眼睛，而後沖她打了個手勢。

“不是你，姑娘，你坐下，你後面那個男同學，對，你可以出去了。”

宋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