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習習千重綠,正是江青水暖時,所謂大雪封山,千裡雪災,經過多日,也不可逆轉的被替換為了春天。
到處仿佛都披上了一層十分輕柔的鵝黃偏綠的濾鏡。
眼見濤濤大河,都能依稀從那湖面蕩漾的清波上看出一點綠意來。
胡六娘穿了一身裡紅外綠的新衣裳,大尾巴一搖一搖的,美滋滋的欣賞,自己新塗了豔紅蔻丹的纖纖玉手。
屋外的小崽子打作一團,時不時叫起胡六娘:“姑姑姑姑…”
它眉頭都沒挑起一下,直接當做聽不見。
突然,腳下有個小狐狸,用嘴巴叼起胡六娘的外套,雙眼希冀,嘴巴發出狐狸的叫聲:“姑姑姑姑姑姑…。”
胡六娘真是有點煩了:“到底是誰會喜歡帶崽子啊?”
它緩緩的笑起來,好像在說一件真的不能再真的事情:“狐狸一輩子,隻能叫一萬句姑姑,再叫多了,就死了。”
沒想到對面的小狐狸,一雙靈動的眼睛,湧出一股淚來:“姑姑你怎麼不早說?”
這口口孩子,胡六娘腦門上湧出一根黑線:“不行,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
“我要出門!”
禅凝碧聽了胡六娘的話,對她帶孩子的遭遇表示同情,但是現在确實沒有什麼出差的活。
建議她早日習慣。
正好歲金路過,一聽有妖要求出差,就想起前面擱置的那個找果樹妖的事情,招手讓狐六娘過來,把事情一說,問她:“願不願意去。”
胡六娘心想:“隻要不叫我帶孩子,讓我幹什麼我都願意!”
忙不疊的答應了。
一人一狐都覺得了卻一樁心事,具覺得神清氣爽。
胡六娘刮起一股妖風,準備去找以前認識的桃樹小姐妹。
如黛的精緻小山的腳下,坐落着一間寬敞豪宅。
阮凡的狐朋狗友,趁着陶密不在,鼓動道:“就是一個孤女,你可是本地大姓,何不振一振夫綱。”
“這百萬家财女人能把握的住嗎?”
“把握不住!”
“該讓誰把握,你不明白嗎?”
“該讓我們把握!”
阮凡疑心自己是聽錯了,疑惑又遲疑的說道:“我們?”
狐朋狗友心想:“這不興把真心話說出來啊!”
辯解道:“是你!”
“兄弟能害你嗎?”
阮凡一想也是,他無父無母一個孤兒,長的好,又自持有才華,被富戶出身的孤女看重,簡直是輕而易舉。
往日他太過于好性,這才沒意識到,這個家陰陽颠倒,乾坤倒置,大大的不妙。
現在有好友出頭,阮凡不禁心動:“到時候,要是夭夭生氣了,就說是好友說的,要是沒生氣,就一邊很愧疚的跟她說,他也不想的,但是夭夭總得考慮一下一個男人在外面的面子,他隻是一個心軟的老實男人而已。”
“怎麼想都劃算!幹了!”
阮凡低垂眉眼,有些猶豫:“可是,她是我的結發妻子,我怎能說這種話,去篡取她的家産呢?”
阮凡狗友狂喜:“勸動了軟飯男,再讓軟飯男跟媳婦鬧,等他拿到了家産,再設法把他的錢通通騙光!”
當下急公好義道:“弟妹哪裡是那麼不通情理的人,我們跟你是兄弟才肯跟你說掏心窩子的話,你不好意思跟她說,讓我們來分說。”
阮凡做猶豫裝。
但到底沒說出拒絕的話來。
陶密挽着很久沒見的老朋友胡六娘往家趕,一邊走一邊說自己找的那個對象,長的可好看。
心底又軟,還善良,當初見到他的時候,跟看見了楚楚可憐的小白兔似的,霸道總裁陶密立刻就落戶阮家鎮,自稱自己是個父母早亡武功高強的女戶。
馬不停蹄的找了一個媒婆,三下五除二就把這小白兔娶了過來。
婚姻生活超幸福的。
胡六娘不是很懂陶密對于婚姻的感歎,好半天才從她密不透風的婚戀話題裡,插入幾句自己的現狀,以及在哪打工的事情。
陶密聽了,壓下遇見老友的激動心情,仔細端詳了胡六娘一番,才驚覺這個許久沒見的姐妹闊氣起來了,那嫩蔥似的手指頭上帶着的戒指是法寶,那皓月一樣的手腕子上串着的镯子是法寶…
滿身穿戴,就連那一身绫羅綢緞,都是很不錯的法寶!
她謹慎的環視四周,這才湊到胡六娘耳邊小聲道:“在哪貪的,活動還有嗎?”
胡六娘翻了一個白眼,心裡對拉攏這個老朋友的把握拿下了八成:“工資!”
陶密縱然已經決定跟自己的親親對象,鄉野甜蜜過百年,卻也為這樣的财力怦然心動。
所以面對胡六娘的邀請,并沒有一口拒絕,而是說:“叫我想想。”
胡六娘挑了挑眉:“有顧慮?”
陶密輕輕嗯了一聲,一張粉面上的秀眉微擰:“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我是一個妖怪?”
胡六娘想了想:“他什麼情況啊?”
陶密小臉一紅,又要開始說,他雖然什麼都不會卻隻有一張臉,但是我知道他是個好男人之類的話…
胡六娘趕緊打斷施法:“我是說家世!”
陶密簡單介紹了一下,早死的爸,改嫁的媽,依靠大宗族,但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文不成武不就卻美貌的他。
胡六娘心裡不屑的翻了一個白眼:“老娘可是狐狸精出身,什麼美人沒看過?”
止住了陶密要追憶當初驚鴻一面,勇敢追愛的科普,直接了當道:“告訴呗,他不可能不接受的,你難道不相信你們的愛情嗎?”
心裡卻打定主意:“都是會妖法的妖怪了,不接受把記憶洗掉,當做沒問不就好了,日子照過,離不了一點。”
陶密本以為胡六娘會說什麼,他靠你生活,敢離開你去過黃土朝地背朝天的生活嗎,沒想到胡六娘這麼相信她的愛情。
不由得哽住了:“是啊,阮郎愛我,知我,怎麼會嫌棄我是妖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