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宛儀坐回原來的位子,“我記得嬷嬷的兒子快要議親了,我陪嫁的莊子正好空着,嬷嬷拿去布置一番,也好有個婚房。”
齊嬷嬷受寵若驚,忙跪下道謝,“老奴替那不孝子謝過小姐。”
林歌不愧是華承璟訓練出來的人,做事有自己的路子。次日才過半,帶着查實的消息回到了敬方院。
“屬下去了一趟侯氏老家,打聽到侯家在當地是大家族,口碑很好,變故是從侯家長子進京求學開始的。”
“侯振培和相爺都是老國公的門生,隻是國公爺并未舉薦他為官,回老家後跟變了個人似的。”
“後來侯家遭逢變故,隻有他和侯宛儀逃出去。再聽到侯家人的消息,就是一個嫁了高門,一個當了大官。”
侯振培竟和宋明書一樣,都是祖父的門生,這個他倒是沒提起過。看來她得找人好好聊聊了。
“我記得,侯振培一路高升,是從國公府出事後開始的。”宋檩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椅子扶手。
林歌不可思議地看着她,“還……真是!”
先前她沒往這方面想,如今看來,國公府出事跟侯振培有很大的關系!
宋檩心裡早就有猜測,現下不過是肯定了她的猜測。那麼,侯宛儀嫁入相府一事,也就沒那麼單純了。
“侯氏在相府是不是有别的目的?”
林歌拱手,“姑娘料事如神。國公府之事,相爺沒有受牽連,有侯氏在當中斡旋。”
“相爺應該知道些事情,隻是有顧慮。”
侯振培是聖上親信,侯宛儀身為他的胞妹,一定意義上代表他的立場,如此一來,侯宛儀就是聖上的人。
不參與黨争而活躍在朝堂之人,既知她的身後是聖上,宋明書自然不會觸黴頭。
若是以前,她大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跟侯宛儀發生正面沖突。可如今親眼見她接過了蓉花玉簡,豈有不管不顧的道理?
林歌見她陷入沉思,咬牙道:“屬下還查到,陛下口谕,姑娘需盡快和秦王府小王爺完婚,婚期就在下月中秋。”
出嫁是姑娘家一生的大事,一句“盡快完婚”草草定下日子,天家如此行事真叫人心寒。
“八月十五?”宋檩愣住了,若她沒記錯,瞿昙上次毒發就是在月圓之夜,難怪桑無疾會說他無心外出。
上回她催動了體内毒素,怕是毒發更頻繁,短時間内難以恢複,她可不想才嫁過去就攤上事。
宋檩越想越坐不住了,決定親自去探探。
“林歌,準備馬車,跟我出去一趟。”
林歌望着她一臉疑惑,“姑娘要去何處?”
“秦王府。”
二人匆匆趕到秦王府,卻被王府管家告知人不在府上。
宋檩遺憾不湊巧,又忍不住好奇,這大熱天不好好待在府裡,拖着一副病體在外跑什麼?
到底多大的事情,非得要他親自去處理?
安管事打理秦王府事務多年,一直跟在老王爺身邊,看着瞿昙長大。如今瞧這位未來的女主人,那是越看越喜歡。
他眼睛滴溜溜轉動,突然道:“關于院子的要求,老奴已經差人備妥,宋姑娘可要去看看?”
見不到瞿昙,她本來打算見見黎樾或桑無疾,既然到了王府,先看看院子也無妨,畢竟是自己住的地方。
“有勞帶路。”
安管事丢下手裡的事情,樂呵呵帶路。
“老奴姓安,是王府的管事,往後有什麼需求,姑娘都可以直接告訴老奴,一定安排妥當。”他客客氣氣道,說話做事毫不馬虎。
“安管事,你這是?”路過王府花園時,恰好撞見驚風,手上端着藥碗。
宋檩眯眼,他不是跟瞿昙形影不離麼?
安管事見狀,立馬到驚風身邊,拉起他的胳膊到一邊,低聲道:“你别出聲。”
驚風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安管事甩開他,笑道:“宋姑娘來府裡找王爺,既然王爺不在,老奴就領去看看新修繕的院子,總好過叫人白跑一趟。你忙你的去吧!”
“見着了王爺,記得叫他快些回來!”
話落,他麻溜帶着宋檩和林歌離開。
驚風眨巴着眼,拔腿往如苑去,他得趕緊把宋姑娘來府的消息告知王爺。
在安管事的帶領下,宋檩遊覽了一遍自己的院子,看得出來下了不少功夫。
“姑娘可還滿意?”安管事谄媚道。
“您老費心了,我很滿意。”
“都是老奴應該做的!”安管事擺擺手,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眼看就要到王府大門口了,宋檩但笑不語。
“宋姑娘請留步!”驚風突然冒出來,攔住了快要出府的幾人。
安管事松了口氣,他家王爺可算是要見宋姑娘了!
宋檩眼底毫無波瀾,轉身看向他。
驚風頂着被她凝視的壓力,拱手行禮,“王爺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