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一街往相府和王府的分岔口遇到了展顔,一問之下才知,是宋明書吩咐他在此等候二人。
今天的事她得告知爹爹,宋檩心裡已經更偏向馬上去相府。
但有瞿昙在,她不好滿口應下,扭頭問他的意思。
“你因我誤了回門,合該回相府一趟,你若不急,我們先回王府準備一番再過來,若有急事,我先送你到相府,回頭再去接你。”瞿昙給了兩個選擇,顯然都不是她滿意的。
宋檩已經起身,“王爺自行回府,此地距相府不過半炷香的腳程,我走過去就是了,也不耽擱你的時間!”
話落,不待他答應,已經掀開簾子下了車。
瞿昙無法,隻得吩咐驚風回府。
宋檩就這樣帶着林歌空手走回了相府,展顔直接領她往書房去,哪知路上被侯氏母女堵了個正着。
“大姑娘回門怎麼也不告知我這個主母一聲?也好叫人備飯菜迎接!”侯宛儀大咧咧堵在路上,臉上一副看笑話的神态。
“呀!王爺沒跟着一起回來?”她還故作往宋檩身後看了看,聲音高得生怕聽到的人不夠多似的!
宋姿戴着面紗,應是臉上還沒消腫,上前道:“王爺今日是和大姐姐一道入宮的,沒來相府,定是有重要事情耽擱了。”
“什麼事情比回門還重要?怕是人不重要,人的事也就沒了份量!”宋沅從來都是那副尖酸刻薄樣,見不得任何人好。
林歌聽不過去要跟她們理論,被宋檩攔了下來。
今日找爹爹有要事談,她可不想跟一些無關緊要的人浪費口舌。
“展顔,我們走!”
展顔見姑娘不追究,他也懶得搭理。
難得尋到可以奚落宋檩的機會,侯宛儀斷不會輕易放過,她拔高了聲音,“就說白眼狼喂不熟,從前相爺待她多好,如今回門連個碎茶渣子都沒見着。”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娘你還指望她做什麼?”宋沅沒好氣道,母女倆一唱一和,句句不提她,句句在說她。
宋檩本不想跟她們理論,偏偏不知好歹往人底線上踩,很好!
她折身往回走,徑直站在侯宛儀身邊,“二位在這陰陽怪氣誰呢?”
侯宛儀被她突如其來的架勢吓了一跳,尤其是眼神,看得她心裡發怵。
“我如今好歹是秦王妃,侯夫人見了我不行禮就罷了,還這般奚落,當真覺得秦王府好欺負是吧?”
“還有你!”不待侯宛儀出聲,她又轉向宋沅,“你我同為女子,将來也會出嫁,何苦這般咄咄逼人?”
“我才不會跟你一樣!”宋沅梗着脖子狡辯。
宋檩斜了她一眼,跟看傻子似的,提步往書房去。母女幾人還想攔住她,展顔叫侍衛擋了回去。
“給秦王妃請安。”甫一進書房門就被行了個大禮。
宋檩忙扶住他的胳膊,“爹爹這是作甚?”
“禮不可廢。”宋明書笑呵呵迎她入座,模樣谄媚極了。
宋檩無語,“爹爹怎麼不問我為何一個人回來?”
宋明書擺手,毫不在意道:“我兒天生麗質,又聰慧過人,瞿家小子敢怠慢你,是他的損失!”
她家爹爹總是對她有盲目的偏寵,這一點得到了宋檩的反複證實。
“爹爹,今日我來,是有要事相告。”
宋檩拉着他一同坐下,湊上前低聲說話,“今日我與王爺入宮,聖上留他問話,關于東海五郡兵馬一事,他舉薦了阿兄。”
宋明書喝茶的手一頓,似乎也沒料到此事。
“東海五郡可謂大昭糧倉,自郡馬平了海寇,兵符一直在嘉安郡主手中。說來也奇怪,聖上一向不管兵馬之事,近來卻頻頻問及。”
“爹爹也知道聖上要給嘉安郡主賜婚的事?”她抓起一塊糕點,細口咀嚼。
“怎麼不知?文獻禮這事就是我的主意。”他神秘兮兮道。
原來如此!
宋檩看他的眼神變了,作為國公府親女婿的宋明書尚能得到聖上恩寵,他舉薦的人自然可用。
何況,她敢保證,聖上沒找出爹爹的錯處來。
“你上回說了自己的打算,爹爹自然要助你一臂之力!”他拍了拍宋檩的肩膀,笑得一臉慈愛。
“阿兄此番回京是為和胡人談判,我原本還擔心結束後他會回北疆,那樣的話我們太被動了。”
“若是能成功節制東海五郡兵馬,他就可以留在中都。”
隻有留在中都,才有可能成為殺出重圍的黑馬。
宋明書摸了摸下巴,認可她的主意,也有他的擔憂,“東海五郡兵馬雖屬朝廷,但這些年東海無戰事,俨然成了東海王府的部曲。”
“五殿下能收為己用再好不過。”
任何事都沒有絕對得好,讓阿兄留在中都才是首要事,何況治軍是他的強項。
“此事拜托爹爹了!”宋檩懇切道。
“旁人的話聖上或許疑上三分,但為父的話,聖上還是能信上三分的,這事為父心裡有數,放心吧。”
“說說你和瞿家小子的事。”
宋檩一用力,差點把手上的糕點捏碎,擡頭茫然地看着那張滿是八卦的臉,“我跟他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