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書瞪了她一眼,明知故問。
“爹爹也不是非要打聽你們年輕人的事,但他身子不行,總要給你個說法,萬一哪天沒扛過去,你怎麼辦?”
沒想到她家爹爹思想這麼前衛,宋檩眼角輕抽,“其實……他的身子也沒那麼糟糕。”
給他治毒一事不能暴露,宋檩含糊其辭。
宋明書見她不願談及此事,也不逼迫,“你不願說我就不問,阿眠,秦王府,你打算如何安置?”
将來如何且不論,就他那個東海五郡兵馬接管人的舉薦,已經幫了大忙。
這條路本就難,少一個敵人就多一分成功。
宋檩也在發愁,通過這幾次接觸,瞿昙是個非常不錯的盟友。但秦王府多年來明哲保身,未必肯加入一場沒有勝算的鬥争。
開弓沒有回頭箭,得想個兩全的法子把秦王府摘出去。
“爹爹放心,此事我會認真考慮。”
“相爺,姑娘,秦小王爺來了。”展顔的聲音傳入書房。
雖說來接她,但宋檩清楚他回府幹什麼,竟然這麼快就來了。
宋明書笑呵呵地往外走,宋檩不情不願地跟在他身後。
來到大門口,果見驚風領着人将車上的東西往府裡搬,瞿昙還穿着那身入宮時的衣服,正往他們這邊走來。
“小婿見過嶽父大人。”
“王爺客氣,請!”宋明書瞧着大箱小箱往府裡搬運的場景樂開了花,臉上的笑一直沒消失過。
不是他非要王府拿多少東西,至少此舉在外人看來,王府很重視他的阿眠。
宋明書領了人就往書房走,突然頓住腳,轉身對着宋檩道:“阿眠,王爺身子弱,你去敬方院收拾個屋子給王爺休息。”
宋檩不語,到底什麼事非得把她支開了說?
“女兒知道了。”
書房内,展顔換上新沏的茶,帶上房門退了出去。
宋明書收起臉上的笑,“聽說昨日阿眠在城外遇刺,是王爺的人及時趕到,下官替阿眠謝王爺搭救。”
瞿昙放下手中茶盞,神色莫名,“保護王妃,是王府侍衛的職責。”
那也得他這個主子發話才作數。
為人父,他認為瞿昙是個不錯的丈夫人選,就是身體差了些。同為男人,他不覺得瞿昙此舉毫無私心。
“阿眠這孩子,自幼就沒了娘,我一個大男人哪會養孩子?自覺這些年虧欠她太多,不求王爺為她掏心掏肺,至少别傷她。”
瞿昙眸子忽動,“相爺放心,本王隻要還在一日,就會護她一日。”
能得秦小王爺承諾已經夠了,阿眠絕不是能被圈養的主。
他靈機一動,突然道:“王爺舟車勞頓,要不要去敬方院歇一歇?”
瞿昙知敬方院是她出閣前住的地方,沒有拒絕。
“展顔,帶王爺去敬方院。”
敬方院内,宋檩正在聽林武彙報華承璟那邊傳來的消息,看到瞿昙過來,招手讓他退下。
瞿昙瞄了他一眼,往屋裡走。
“王爺與我爹爹都說了什麼?”宋檩一邊打量他的神色,一邊打探他們背着自己說的話。
宋檩站在門口沒有挪開,甚至兩手抱胸倚在了門框上,大有他不說就不讓進的架勢。
瞿昙雖然身子不好,但常年習武身材健碩,往門口一站就擋住了半個門。
他慢慢靠近,居高臨下看着眼前的人,生起玩心,壓低了頭道:“嶽父大人在教我如何對王妃好。”
說話就說話,靠這麼近做什麼?
宋檩被他突然地靠近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後退,忘了身後的門,後腦勺直接磕在上邊,發出一記悶響。
她雙手抱着腦袋蹲下身,以求緩解痛感。
“磕着了?我看看。”瞿昙眼裡閃過一抹急色,當即便要蹲下身查看。
宋檩倏地跳開,懊惱出聲,“你離我遠點就行!”
瞿昙默默收回手,緊抿着唇,“撞到腦袋可不是小事,馬上回王府,讓黎樾看一下。”
哪有那麼嚴重!宋檩胡亂揉着被撞的地方,一臉不悅,“沒那麼嬌氣,我揉揉就好了。”
叫了幾下林歌都沒應聲,瞿昙摁住她的手,神情凝重,“别動。”
宋檩根本不敢動,任由他取下發飾,揉按被磕了的地方。
林歌進來的時候就到這樣一幕,姑娘坐在竹榻上,長發散落在胸前,王爺正在她的腦袋上揉按。
臨門一腳,她到底是進去還是轉身就走?
瞿昙看見了她,面不改色道:“有點腫,回頭找黎樾拿點藥。”
宋檩直接起身,瞪了林歌一眼,闆着臉道:“替我梳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