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在何處?”
見她一臉嚴肅,瞿昙沒有隐瞞,側了側頭,“背上挨了一刀。”
宋檩二話不說走到他背後,伸手解他腰帶。
瞿昙:“你做什麼?”
“别動!”她一掌拍在那隻不老實的手上,警告他不許亂動。
瞿昙不敢違逆,由着她解開腰帶,脫掉衣服,露出大半個身子在外邊。
一脫掉衣服,背上一掌長的傷口映入眼簾,宋檩瞳孔驟縮。她沒看到衣服的口子,想是換過了衣裳。
“東海王府的人做的?”他這段時間一直在查東海王府,狠心下這麼重的手,也隻有東海王了。
被她這麼直白地盯着,瞿昙有些不好意思,耳尖不争氣地紅了。
“都是小傷,沒什麼嘶……”話還沒說完,背上傳來的疼讓他慌亂中打翻了桌上茶杯。
宋檩翻了個白眼,走到水盆邊洗帕子,還沒好氣道:“都這個樣子了,還在逞強?”
瞿昙緊緊抿着唇角,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宋檩将打濕的帕子擰成半幹,挽了挽袖子,“你這傷口有些地方都結痂了,疼的話就叫出來,我又不會笑話你。”
屋子裡很安靜,剪掉那些結痂的爛肉時,她甚至聽見了骨頭摩擦的聲音。
待上藥包紮完畢,宋檩起身,甩了甩泛酸的胳臂,見他衣裳褪到了腰部,面無表情的樣子,活脫脫像是個被逼迫的良家婦女。
宋檩嘴角輕抽,“好了,自個兒把衣服穿好。”
思及他眼下受了傷,現下趕回王府,明日一大早又得過來,來回折騰得很,便起了讓他住下的心思。
她跑去内室,一會兒又跑了出來,手裡多了一條疊得整整齊齊的毛毯子。
未過問他的意思,徑直打開了毯子披在他的肩頭。
“天色不早了,今晚你且在這住下,但不能平躺着睡,撕裂了傷口我可不負責。”
瞿昙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身上的毯子,以及耷拉在他腰間的上衣,垂下的眸子裡閃過異色。
父王母妃去世得早,爺爺在外遠遊,安管事看着他長大,卻也尊卑有别,這還是第一次享受到旁人的關心。
他的小王妃雖然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心裡還是挂着他的。
一直沒聽到回應,宋檩以為他太疼,就搬了張椅子坐在他身邊,“如果你覺得難受,就想些快樂的事情轉移注意力。”
“比方說,好笑的事,喜歡的人,隻要不想這個傷就行。”宋檩指了指傷口處,好奇的眸子裡染上幾分擔憂。
瞿昙偏過腦袋,看向身邊坐着的女子,不知為何,他有種想要抱住她的沖動。
而他确實這麼做了。
宋檩:“……”這算怎麼回事?
原本以為他受了傷,是傷患,由着他任性。可是,一炷香時間過去了,他還沒有動靜,宋檩有些不樂意了。
拿手指在她肩膀上戳了戳,“我說,差不多得了。”她手都酸了,再這麼抱下去,非得麻了不可。
抱在身上的人仍毫無動靜,宋檩偏了偏身子。
好家夥,這人竟然抱着她睡熟了。
讓她一介弱女子把個成年男子抱去床榻上是絕無可能的事情,今日這麼一番折騰,她也實在累得慌。
兩人就這麼相依偎着睡去。
宋檩是被一陣鑼鼓聲吵醒的,起來後坐在床上一臉懵。她眨巴了眼睛,看向大大的床,如果沒記錯,昨晚自己是坐在椅子上睡過去的吧?
她沒有驚動任何人,光腳來到了外屋。見屋子裡空蕩蕩的全無一人,腦袋裡閃過大大的問号,那個傷患去哪了?
她撓了撓腦袋,有種沒睡醒的樣子,還理不清思緒。
“姑娘怎麼沒穿鞋?”林歌推開門進來,手裡端着洗漱用的熱水,見她光腳踩在地上,眉頭輕皺。
她放下手裡的東西,快步走到内室取了鞋子給她穿上,還不忘好生叮囑道:“地上這麼涼,姑娘就不怕來月事的時候肚子痛?”
宋檩摸了摸鼻尖,一副心虛地點頭。很快,她就發現了不對勁,忙着别的事情竟把這事兒給忘了。
她愣愣地看着林歌,喃喃道:“林歌,我多久沒來月事了?”
林歌明白她的意思,才想起上回姑娘來月事已經是兩個多月之前的事情了,擰帕子的動作一頓,她表情有些凝重,“自打給王爺解了毒,王妃就再沒來過月事。”
宋檩瞳孔微震,果然還是傷身子,若再來,隻怕不會很輕松,回王府後得找黎樾診一脈。
“外邊怎麼這麼熱鬧?”宋檩連忙轉移話題。
林歌是個聰明人,點到為止,她知姑娘不願提及解毒之事。
“回姑娘,是迎親的隊伍到了,據說承王殿下親自來迎親,好不熱鬧!”
宋檩了然,難怪這麼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