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時已到,請新娘子出門!”
聲音才落下,華承坤在衆人的簇擁之下走來。
月心忙将喜扇遞了過去,攙着宋沅起身,幫她理了理裙角,才扶着她往門外去。
華承坤已在院子裡負手等候。
“沅兒,本王來娶你了。”他朝前伸出手,看向宋沅的眸子裡滿是深情。
能得新郎親自上門求娶,還是親王,放眼大昭誰人能有這樣的殊榮?不管他做了什麼,這一刻,在宋沅心裡全部抵消了。
出門上轎,熱熱鬧鬧的結親場面一氣呵成。
敬方院裡的宋檩聽了林歌的講述,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掀開被子下床,“這麼說我錯過了大熱鬧啊!”
“王妃,迎親的隊伍已經離開了,王爺讓屬下請王妃一同去承王府觀禮。”院子裡響起驚風的聲音。
宋檩坐在梳妝台前,眯瞪着眼睛,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林歌回了驚風,端了盥洗盆過來,服侍她梳洗。
二人從後院一直走到前院,發現府裡冷冷清清的沒幾個人,正疑惑人都去了哪裡,就聽到院牆外傳來嘀咕聲。
“今日三姑娘大喜,承王殿下特地吩咐,相府的人都可去王府觀禮,這是絕無僅有的事情。”
“要我說三姑娘還真是得寵,你們看到沒,王爺親自抱着出的閣,真是羨慕死人了!”一個正在打掃院子的丫頭附和。
整個相府的人差不多都去了,僅有幾個灑掃的丫頭婆子留着看家,隻說老了腿腳不便,走不動了。
“對呀!我剛才遠遠看見了,承王殿下真的好俊呐!”另一個丫頭也停下手裡的活,加入了她們的對話。
有了話題,幾個人圍在一起讨論得熱火朝天。許是覺得這府裡的主子都去了王府,越發沒了顧慮。
“可不?要不是今日輪到我當值,我早就去王府了!”
“那可是承王府,聖上親賜的宅子!這往後三姑娘再生個小世子,咱們也跟着沾光不是!”
“就你會說,這往後咱們得叫承王妃!可不能再喚三姑娘!”
一個丫頭賊兮兮地看了眼四周,湊近了道:“你們說,這往後承王要是……,”她一臉神秘地指了指天,“咱們是不是也能跟着水漲船高?”
“你這不要命的小蹄子,這種事兒也敢拿來妄議?”年長的婆子一掌拍在她腦門兒上,雖是警告,卻是笑嘻嘻說的。
“我也就在這兒說說……”被打的丫頭摸着腦袋離遠了些。
林歌見她們如此肆無忌憚,眉頭微皺,“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竟敢如此猖狂地議論朝堂事,被外人知道,遲早累及相府。”
宋檩明白她的意思,踹着手走出去。
“青天白日一個個不好生當值,聚在這裡胡亂說什麼?仔細将你們全部發賣了!”
丫鬟們聊得起勁,沒料到會有人來,聽到呵斥聲吓了一跳。
扭頭見宋檩站在那裡,丫鬟婆子們忙跪地求饒,“秦王妃饒命啊!”
宋檩亦步亦趨地上前,那是一個爬滿紫藤花的遊廊,夏日裡長得茂盛,長廊底下一派陰涼。眼下雖沒了花葉,有枯枝遮擋,鮮少能發現站在後邊的人。
她掃視了圈跪在地上的丫鬟,基本都是新面孔,想來自己是沒有見過的。
“禍從口出,保不齊什麼時候小命就沒了,記得管好你們的嘴。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要妄議些有的沒的。”她雲淡風輕的幾句話,跪着的人卻聽得戰戰兢兢。
“奴婢們知錯了,多謝秦王妃。”
“今日之事就此作罷,你們都起來吧。”話落,宋檩領着林歌往外走。
幾個丫鬟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發現秦王妃并沒有懲罰她們的打算,都暗暗松了口氣。
“都是一群無聊的人,平日裡喜歡聚在一起嚼舌根子,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林歌倒不是為那幾個丫鬟婆子說話,隻希望自家姑娘不要因此費神。
宋檩走在前頭,并不理會她的話,她的心情還不錯,不想去搭理那些有的沒的。
林歌這她不出聲便是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識趣地沒有再說話。
相府門口停了一輛馬車,秦王府的标識很顯眼。宋檩才到門口就看見了。她眉頭一挑,料定瞿昙大早回了王府換洗,這會兒才過來接她。
“給王妃請安,王爺已在馬車内等候。”驚風朝她行了個禮,掀開簾子示意她進去。
宋檩鑽到馬車内,才發現瞿昙竟然坐在一旁看書。見他臉色不錯,想到今日自己沒給他換藥,約莫是回府後找了黎樾。
“王爺今日怎麼有閑情去承王府?”宋檩一邊說着,尋了對面的位子坐下。
雖說他是相府的女婿,算得上承王妃的半個娘家人,但她知道,瞿昙絕不是那種會去湊熱鬧的人。
今日的承王府,應該很熱鬧。
瞿昙從書本上擡起頭,看向她的眼神裡多了些探究,“閑來無事,沾沾喜氣。”
突然想到了什麼,宋檩嗤地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