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讓人有種蕭晏比衆位皇子皇孫還得聖心,若不是太年輕,資曆不夠,堵不住那幫自诩兩榜進士出身的臣子,恐怕早就進了内閣了,但是不妨礙大家都對他的信心,認為以其才智,将來進入内閣,是雷打不動的。
難得的是這樣一位青年俊才,容貌和才智都一樣引人注目,自然在婚事上也備受矚目。
隻不過他都以事務繁忙推拒,此次聽聞漠北王女選夫婿,他同他母親柳氏一樣避之不及。
他不想要王女的嫁妝,更不想娶一個身份特殊的王女,他的人生理想是忙于政事,輔佐帝王,造福萬民。
是以,柳氏前來說的事情,他并不反感,娶誰都是娶,況且母親還滿意,往後避免了婆媳矛盾,相處融洽自是好的,他不想把過多的精力放在後宅瑣事上。
隻是,此時王女選夫婿這事已經傳遍京都,在這個節骨眼上去文家下聘不僅落人口實,而且要是引起各家效仿從而與冀州的邦交會大為不利,是以他說道:“母親,我已經知曉了,去文家下聘的事情還是緩些時日吧,放心我不會娶到王女的。”
柳氏得到他的答複,十分心滿意足,看了一眼蕭晏,不自覺的露出滿意的模樣,她這輩子,雖和蕭老侯爺夫妻不和睦,但是肚子争氣生了個好兒子。
交代下人們好生照顧蕭晏之後,她就離開了書房。
而蕭晏也順勢叫來一旁的侍衛秦起,詢問道:“秦王不說拿來了卷宗嗎,給我看看。”
秦起連忙道:“禀小侯爺,就是是王女選夫婿那事,上面記錄着侯爺你的性格特征,學識任職這些。”
此事蕭晏早有耳聞,雖說要選夫婿的隻是一個藩王之女,太平是時怎麼都輪不到在京都一衆皇子皇孫,勳貴世家中選夫婿的,隻是現在事出有因,又是以這種聯姻的方式前來,那女子也是可憐。
可是可憐歸可憐,立場不同,看待事物的方向便也不同。
隻見他輕輕摩挲着扳指,沉聲道:“拿來給我看,看過了再送去秦王府。”
秦起立即說道,“小侯爺昨天你公務繁忙,秦王殿下又催的緊,等不及了,就讓屬下在東華門現場核對,您放心都是如實寫的。”
蕭晏聽罷,沒想到這麼快,但是他沒說什麼,隻是讓他去找秦王趙景拿到他的卷宗,适當删減一些。
秦起聽罷,明白了自家小侯爺瞧不上那冀州來的王女,他想也是,冀州什麼地方,那是蠻荒之地,莽荒之地來的女子,自是配不上他家的小侯爺的。
秦起領命後,正要離開,蕭晏又想起秦起未成婚,怕是不懂,于是又急急随即又說道:“去一趟忠勤伯爵府,請文逸白,讓他同你去。”
文逸白,人是忠勤伯爵府正正規規的繼承人,雖不是嫡出,卻是唯一的合理的襲爵的人,但是此人不知怎的,其祖父多次想為其請封忠勤伯爵府的世子,都被其拒絕了,一心就是作詩寫字上,偏巧娶了個妻子,性情與之相投,二人常常一道出門作畫寫詩,傳為京都佳話。
可憐忠勤伯一把年紀,早些年還盼望起支撐門戶呢,如今恐怕早就死心了,把目光放到了過繼來的文岩成身上。
說來也怪。這文岩成更是不願意,跑去參加科考,人是正經兩榜進士出身,傲氣的不得了,揚言大丈夫天曠地闊,怎可處處望着祖蔭。
京都的世家大族,有多少為了争權奪利,攪的雞飛狗跳。像忠勤伯爵府這般的,還是獨一份。
不過,一心不管天下事的文逸白也不知怎麼回事,卻和蕭晏處得來,也隻同蕭晏處得來。
秦起出了書房,走着走着,有些打鼓,可偏偏小侯爺身邊的幕僚王魏方告病在家歇歇息,找不到個人問問。
想着就遇上了同是蕭晏身邊侍衛的追月。
拉着追月,将小侯爺吩咐事情說了一遍後,追問道:“你說照小侯爺這意思,要是卷宗上要是都是女子喜歡的,要怎麼适當啊?”
他問這一句,實在是因為今年姑娘節上,他家侯爺路過花市時,被一衆姑娘扔來花環的壯觀給震驚到了。
追月遲疑了片刻,思索着說道:“你就讓文公子做決定,不過你也看着些,适當删,删要緊些的就好,全删了秦王肯定不好做,到時候你不好交差。”
秦起恍然大悟,喜笑顔開的出了府,快馬趕到忠勤伯爵府,喊上文逸白便去到了秦王府。
将來龍去脈告知了秦王府的小厮,小厮去通傳。
秦王聽罷,搖搖頭:“這蕭晏是準備獻身于大乾了嗎?哎,你說這人是不是哪裡有問題啊?”
說罷又道:“這蕭晏是父皇身邊的大紅人,這有事求到我這兒,你說是讓他改還是不讓?”
小厮搖了搖頭,雖然他家王爺這些天心情頗好,但是這話他一個小小的看門小厮不敢接。
秦王扶了扶額,還沒有誰家改卷宗的先例,但是誰叫他是蕭晏呢,沒這規矩,對他也得有。
于是便讓小厮去拿蕭晏的卷宗,說道:“去拿卷宗,告訴他家侍衛,記得讓他家侯爺請我去天香樓喝酒。”
說罷又拿起了毛筆畫畫。
小厮領命,但是忍不住心裡暗想他家侯爺這是怎麼了,平時可不會說這些的,這去了一趟冀州回來後,王府中的舞娘樂手們也請回了樂坊司,反而整天把自己關進書房畫起了畫。
秦起和文逸白在王府偏廳拿到卷宗,小厮遞完話後又道:“文公子,勞煩你們二人就在此處改吧,改好謄抄到空白卷宗上。”
秦起,文逸白二人拿過卷宗,在小幾上鋪展開來。
文逸白默默讀着,直到讀完,發現都是圍繞着公務展開,還是忙的經常能十天半個月不回府那種,哪家姑娘過日子會選這樣的夫婿啊,手中拿着的筆就這樣懸在半空,實在不知道改删什麼,并且十分不理解京都那些個世家貴女為什麼會喜歡這樣一個無趣之人,除了那張臉,他實在想不明白。
秦起見狀,他對他家侯爺十分有自信,以為文逸白是在思考留哪些。
于是恭恭敬敬的說道:“文公子,依屬下之見,還是不要全删了,适當留一些,不讓秦王殿下難做。”
文逸白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秦起,轉手道:“要不你讀讀看,哪裡該删除。”
秦起真拿過去,一邊讀一邊說道:“這裡要删,這裡也要删……。”
就是哪裡都要删,在他看來他家小侯爺真是哪裡都好。
文逸白放下手中的筆,對着秦起說道:“我覺得,一處都不用删,你就給你家小侯爺說,我說的,要是這都能選上,不是王女圖他那張臉的話,就是有毛病,對了畫像是不可以改動的,是宮中畫師早就采集好的了,你家侯爺能說動皇上,就當我沒說。”
秦起伸手撓了撓頭,他家王爺那麼受歡迎,這文逸白怎會這般說,但是他也不敢說什麼,乖乖回去複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