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蕭晏長腿一伸,就從另一條小船上過來了。
鄭殊嶽十分納悶,明明她已經聽出了劉衡不待見蕭晏,這蕭晏怎就非要同劉衡喝酒呢?
蕭晏也不驕矜,上了小船後,長腿盤坐在鄭殊嶽右手邊的位置,這個位置極好,擡眼就能看到岸上華彩四溢的燈市。
來者是客,劉衡拿過酒壺為其斟酒,“本王聽聞年底小侯爺同冀州王女剛成婚,新婚燕爾的,你怎會舍得獨自來淮江看燈市?”
蕭晏看見劉衡親自斟酒,不禁側目看了一眼
一旁的女子,他在城樓上就注意到她了,能讓劉衡稱為朋友,且還為其斟酒,恐怕同劉衡關系非同一般。
蕭晏面上不顯,含笑道:“身不由己罷了。”
說罷一張指節分明的大手端起了杯盞,同劉衡碰杯,又對着鄭殊嶽舉杯示意,一氣呵成飲入腹中,“好酒。”
“鄭小姐,要摘下面具同我們喝上一杯嗎?”
劉衡的話讓鄭殊嶽僵坐着,一動不敢動。
劉衡突然想起他們相識,卻不曾互相說起過身份。
隻是此時此刻,為免鄭殊嶽多想,便直言道:“我是成王的長子,皇上封我為煊王,分封地朔川于我,隻是淮江熱鬧,我常來淮江,從前未同你說,你不必拘謹。”
随後,劉衡又道:“這位是安平候府的小侯爺蕭晏。”
蕭晏聽到劉衡這般說,明白二人關系也并非同他想的那般。
鄭殊嶽依舊點頭,雙手不自覺的交握在一起,寝出了汗。
劉衡見此情形,有些不解,雖然他對鄭殊嶽不甚了解,但是同她交談之中,看得出來她不是什麼膽小之人,怎的就這般模樣,似是緊張呢?
劉衡忙起身,走到鄭殊嶽身邊,詢問道:“是哪裡不舒服嗎?”
鄭殊嶽連忙伏在劉衡耳邊,小聲的僅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送我去岸邊。”
劉衡隻以為是女兒家的事情,點點頭,對着遠處的小斯揮揮手,小斯撐着小船就停靠在一旁,鄭殊嶽忙起身,走到小船上,頭也不回就走了。
劉衡見狀,這怎麼像是被吓到了的樣子。
“看來是我擾了王爺和這位鄭小姐。”
蕭晏裝模作樣。
劉衡端起杯盞一飲而盡,好似是說你知道就好。
他們二人,自小相識于京都,算不上關系好,也算不上關系不好,點頭之交。
并且在蕭晏不到十歲時,劉衡就被皇帝派往朔川封地了,此後更是沒了交集。
蕭晏唇角微勾,“我奉皇上旨意,前來淮江查探糧價一事。”
劉衡眼神駐足在燈市上,不看蕭晏,“蕭小侯爺如今今非昔比,是皇上跟前的紅人,這麼重要的事情,理應交由你來做。”
蕭晏自顧自斟起酒來,“我探查了多日,卻在關鍵之處斷了線索,煊王爺,你怎麼看?”
劉衡回過頭,有些無所謂道:“本王是一個進京都都要報備的人,怎會知道這些要事。”
“也是。”,蕭晏不疾不徐道:“不過我始終認為,草蛇灰線,伏脈千裡,定有一脈可循。”
劉衡聽罷,端起杯盞,“那就祝蕭小侯爺官運亨通。”
二人杯盞相碰,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重逢。
上了岸的鄭殊嶽急急忙忙的找到連翹,帶着連翹就返回了客棧。
連翹追在鄭殊嶽後面,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小王女,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鄭殊嶽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去後方才開口:“蕭晏也在淮江。”
連翹似乎還有些不大習慣自家王女嫁了人這個事,畢竟她還沒有見過這位姑爺,便一時沒反應過來。
鄭殊嶽瞧見她呆呆的,補充道:“我遇見了我夫君,蕭晏蕭小侯爺。”
“啊”,連翹反應過來了,“那怎麼辦啊,那不就知道我們偷跑來淮江了嗎?”
鄭殊嶽擺擺手,走到軟塌上坐下,“她沒見過我,應我帶着面具的,該沒認出我。”
連翹這才放下心來,不過還是勸道:“小王女,我們還是回去吧,要是被侯府那邊知道了,指不定會怎樣。”
“能把我怎麼樣?大不了我就說給柳氏氣的。”
鄭殊嶽嘴上是這麼說,心裡其實也後怕,她如今代表了兩國邦交,在冀州時叔父就千叮咛萬囑咐的,她不敢過于造次,尤其京都的世家貴女最講究名聲,未得家中長輩許可就跑這麼遠,确實不妥,真要說起來,她也沒理。
半響,她又道:“明日一早,我們回京都。”
鄭殊嶽說完,連翹沒再接話,此時此刻她突然想白芷,也想李嬷嬷。
冀州。
白芷随着鄭殊嶽寫的信曆時一個多月,終于到了冀州。
鄭林初看着小妹的信封和在信封先一步到達的同送去别宮一模一樣的卷宗畫軸不免有些忐忑起來。
他真擔心鄭殊嶽選了個不着調的人。
索性,先放下信封,看起了卷宗。
從頭看到尾,他都覺得每個人都差點意思。
隻見他歎了一口氣,打開了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