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英讪讪笑着,看了看一旁的侍女翠心。
翠心會意,踏着小碎步朝着那堆公子們的方向去了。
各參賽的公子們渾身都是泥水,都要去換衣裳,在拐角處,翠心對着蕭晏道:“小侯爺,王妃,王女和幾位夫人小姐們陪坐,讓奴婢來給小侯爺帶路去換身幹淨的衣裳。”
衆公子都有侍女小斯引路,蕭晏不疑有他,跟着那侍女一路往廂房去。
恰好翠心一走,鄭殊嶽身邊的李嬷嬷就留了意。
低低喚了一聲“小王女。”
鄭殊嶽朝李嬷嬷看去,李嬷嬷不好說什麼,隻道:“小王女,你的裙擺弄髒了,先去換一身再過來吧。”
鄭殊嶽知道李嬷嬷有話要說,便随着李嬷嬷起身,一道離開了湖邊。
借着房檐下的柱子,李嬷嬷焦急道:“小王女,我瞧見王妃身邊的翠心去了公子們換衣衫的地方去了,……。”
“嬷嬷,慎言。”,鄭殊嶽打斷李嬷嬷的話,她知道李嬷嬷擔心什麼,她記得那翠心生的一副好容貌,又想起汪為舟的話,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哥哥的軟肋,要是蕭晏在冀州同叔母的侍女有染,這事情鬧出去,哥哥為了她,指不定會怎樣。”
李嬷嬷忙閉了嘴,兩隻手交握,捏的緊緊的。
鄭殊嶽又想到李嬷嬷從來對阮英都有些怪怪的,試探性的問道:“嬷嬷,我叔母是做過什麼嗎?”
李嬷嬷搖了搖頭,“老奴不知道。”
不似假話,鄭殊嶽知道李嬷嬷一切都是為了她好,如此這般為她考量,着實是忠心耿耿。
“走吧,我們去瞧瞧。”
李嬷嬷顯然有些恍惚,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看着鄭殊嶽走出去了兩三步,才提步跟上。
主仆二人一前一後去到了,蕭晏換衣衫的廂房。
四方亭的廂房很多,換衣衫的廂房提前就安排好,都是一人用一間,事先将名字寫好挂在門檐上。
蕭晏的廂房位于最邊上,鄭殊嶽帶着李嬷嬷走到第一間就是了。
門外空無一人,鄭殊嶽想喚蕭晏的名字,又覺得被别人聽見不是很好。
不過,鄭殊嶽轉念一想,這裡雖然是安排給蕭晏的換衣間,但是這裡廂房挨着廂房,人來人往的,斷不會引路至此。
隻一瞬間,鄭殊嶽就道:“嬷嬷,去聽雨軒”
聽雨軒在這一排廂房的後面一個院子,主仆二人剛到,正預備敲門時,便聽見裡頭有聲音傳來。
“……,奴婢該死,奴婢是不下心的,還請小侯爺不要說出去,……”
聲音帶着哭腔,但能聽出來是翠心無疑。
好半晌,蕭晏才開口,語氣有些嚴厲,“出去吧。”
鄭殊嶽忙避在一旁的柱子旁。
瞧見翠心離開後,鄭殊嶽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李嬷嬷。
“小王女。”
鄭殊嶽沒接話,而是使了個眼色。
李嬷嬷點了點頭,蹑手蹑腳的追在翠心身後去了。
不遠處的廂房中,鄭殊嶽端坐在羅漢床上,翠心則是跪在鄭殊嶽面上,李嬷嬷站在一旁似乎是随時等着鄭殊嶽吩咐。
“說吧,”鄭殊嶽聲音不疾不徐,看不出一點情緒“誰派你來的?”
翠心忙道:“小王女,原來安排來伺候小侯爺沐浴更衣的侍女臨時有事,我特來替她的。”
“哦?”鄭殊嶽眼神帶着探究,“你一個王妃身邊的一等丫鬟,做起了這等差事?我叔母知道嗎?”
翠心一聽到阮英,立時道:“小王女,奴婢該死,王妃不知道,是奴婢瞧見小侯爺氣宇軒昂,動了不該有的心思,還請小王女贖罪,求求你不要将此事告訴王妃。”
說着就一邊說“奴婢該死,”一邊扇自己巴掌。
鄭殊嶽冷眼看着,差不多扇了七八個巴掌,才道:“好了,下去吧。”
翠心一聽這話,忙磕頭,“多謝小王女。”
“我見過你的事情,隻有你知我知。”
翠心被鄭殊嶽的眼神吓到,頭如搗蒜般點着頭。
鄭殊嶽帶着李嬷嬷掐着時間在路口遇上了蕭晏。
看見鄭殊嶽,蕭晏面色如常,好似什麼事情也未發生過。
鄭殊嶽反倒微微有些不自然,“你,你換好了。”
“嗯,”,蕭晏點頭。
鄭殊嶽擠出來一個笑容,“那走吧,要開始劃龍舟了。”
各家公子換好衣裳便回到湖邊,接下來開始劃龍舟。
不過不是比賽,就是在龍舟上作詩彈琴,遊湖散心,沒有刻意安排。
蕭晏同鄭殊嶽并排走着,到了離湖邊不遠處,便一前一後走到鄭殊甯她們這邊。
鄭殊嶽看了一眼阮英,隻見她面色如常。
鄭殊嶽什麼也沒說,同蕭晏坐到一旁。
晚間,秦起派人遞了張紙條給蕭晏後,蕭晏似有着急的事情,有些不同往日。
鄭殊嶽見狀,故意将酒水灑在蕭晏的衣衫上,又借口帶蕭晏去換衣服,才找到空檔詢問蕭晏怎麼了?
“沒什麼事,”蕭晏搖了搖頭,鄭殊嶽見狀本想解釋一下翠心的事情。
不過蕭晏看了看鄭殊嶽,又突然搶先開口,“我有事要先回京都,你難得回冀州,如果想多待幾天就待,到時候我安排人護送你回京都就好,如果想同我一起回去,我們就一起回,你想想。”
蕭晏眉頭緊鎖,鄭殊嶽想着要是為翠心的事情,那早先換好衣衫出門的時候都面色如常,想必不是翠心的事情,而是公務上的事情。
隻有公務上的事他才有理由閉口不談,且眉頭緊鎖。
鄭殊嶽點了點頭。
蕭晏又道:“我要去見秦起,給我帶個路。”
鄭殊嶽忙叫來小斯給蕭晏領路。
自己則是返回去找李嬷嬷,李嬷嬷得知後,語重心長的道:“小王女,夫妻二人同來同回再好不過,不然外人還以為是怎麼了,不說别的,小公子也要問上一問的。”
鄭殊嶽不是不知道,尤其是今日阮英做的事,或許是從前她從來沒有關注過阮英,任由哥哥和李嬷嬷讓她盡量不要同阮英接觸太多,她也沒放在心上。
若不是那日汪為舟說出了哥哥的處境,今日她想她都不可能會細想,然後去看到翠心。
她從前隻是活在哥哥的羽翼下,不知道人心難測。
現如今,或許汪為舟說的對,她已經讓哥哥處于被動了,那麼她隻有讓哥哥覺得她嫁去京都嫁給蕭晏是高興的,是夫妻恩愛的,哥哥的心思放回冀州才是當下的要緊之事。
現下蕭晏已經去找秦起去了,可能事情緊急。
鄭殊嶽想了想,起身走到鄭林初身邊,與鄭林初耳語了幾句。
鄭林初,有些意外,但還是沒表現出來。
趁着衆人熱鬧之際,兄妹二人在一旁低聲說着話。
鄭林初詢問鄭殊嶽是有什麼事嗎?
鄭殊嶽隻道:“侯府來信,隻說要盡快回去,不知道有什麼事。”
鄭林初聽罷,未再說其他,隻道:“嗯,想必是有什麼着急的事情。”
不多時,蕭晏回來了,面色如常,像沒事人一樣。
鄭殊嶽走近他,說道:“我們等會兒同我父王母妃說一下,明早我們就啟程回去。”
“好”。蕭晏看了一眼鄭殊嶽,雖有疑惑但沒有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