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射箭雖是遊戲,其實主要不是為了遊戲,而是為了純和郡主開心。
鄭殊嶽深谙此事,便也就胡亂射箭,與她同樣想法的還有文映月,也是随便射了十發。
結果在大家的意料之中,純和郡主和儀甯郡主共同奪得魁首。
劉蓉心中也明白,看了一眼鄭殊嶽,不妨鄭殊嶽卻是坐着發呆。
她感覺鄭殊嶽有些心不在焉,忙将剛才去尋鄭殊嶽的侍女招來,侍女低低的耳語了幾句便退下了。
文映月也适時的行至劉蓉身邊,說了幾句話,隻見劉蓉面含笑意的點了點頭,文映月又揮了揮手,遠處的房中就有侍女端着紅漆木盤子走了出來。
走近一看,是壽桃,卻不是兩個,而是幾盤,隻是其中有兩個略微要大一些。
見着侍女端出來壽桃後,文映月親自将兩個大的壽桃分給純和郡主和儀甯郡主。
而後又道:“各位小姐夫人,儀甯郡主說了,今日射箭遊戲是為了大家都高興,這彩頭也當然是大家一起吃更高興,所以人人都有份,都來嘗嘗這壽桃,壽桃為我家祖父親手制作,也願大家吃了這壽桃都多福多壽。”
文映月說的話好聽,連劉蓉都不禁側目看了她幾眼。
衆人聽了文映月的話,圖個吉利,紛紛前去拿壽桃。
隻有鄭殊依舊坐在位置上,沒有想要上去拿的意思。
劉蓉見狀,想着可能那兩個侍女的話鄭殊嶽聽進去了。
劉蓉忽然起身道:“小王女今日是怎麼了?是不是沒有赢過本郡主不開心呢?”
劉蓉的話火藥味十足,衆人都紛紛回頭看過來。
鄭殊嶽也側頭看去,四目相對間,眼神裡充滿了疑問。
不妨劉蓉一邊遞過來壽桃一邊又道:“算了,本郡主知道你騎射厲害,今日算本郡主僥幸的,這個壽桃就讓給你吧,往後還要多教教本郡主。”
鄭殊嶽恍然,劉蓉應該是聽到她身邊的侍女同她說什麼了。
這樣做是故意在這一衆世家貴女,和年輕的夫人面前給她一個面子,不讓這些人輕看了去。
鄭殊嶽很感激,隻是事實本來如此,她同蕭晏做戲不過是為了讓太夫人看到,讓冀州看到而已。
至于這些人如何看,她管不了,也随他們去。
擠出了一個笑容,搖了搖頭,“儀甯郡主就是你該得的。”
劉蓉挑了挑眉,笑而不語。
樓珠見狀,也學着劉蓉将壽桃遞給鄭殊嶽。
劉蓉側頭看去,愈發喜歡這個表妹了。
同賓客緻辭的是忠勤伯的親孫子文逸白。
鄭殊嶽一眼就認出了這人是老早在府門處看她的那個男子。
忍不住同劉蓉說道:“郡主,這人是誰?”
儀甯郡主低低道:“這是忠勤伯的親孫子,父母早亡,小時候體弱多病,忠勤伯怕無人支撐門戶,将文閣老過繼過來做兒子,不過這文逸白也是争氣,身體越來越好,隻是整天隻知道寫字,字倒是寫的十分好,其他方面就不太行,也不喜歡,聽說忠勤伯想為他請封世子他也不願意,忠勤伯也就随他去,給他娶了謝家女兒做妻子,兩人琴瑟和鳴,夫妻恩愛,在京都廣為流傳。”
鄭殊嶽點了點頭,原來在京都還有這般随性而活的人。
忍不住看了一眼,也是這一眼,與文映白的目光剛好撞上。
文逸白從容的走過來同她打招呼,“小王女。”
鄭殊嶽也回禮“文公子”。
文逸白讪笑着道:“我同河清是要好的兄弟,不必拘謹。”
鄭殊嶽點了點頭。
文逸白又說了些客氣話,便轉身離開了。
遠處謝鸢将眼前的一幕盡收眼底,笑着同走近的文逸白道:“今日算是得見了這位傳說中的小王女了?”
文逸白挑了挑眉,說道:“也就那樣吧。”
謝鸢唇角微勾,“冀州這位小王女這相貌,與河清倒是相配得很。”
文逸白卻道:“相貌好有什麼用,同河清有感情嗎?沒感情能過日子嗎?”
“你不是說河清一心隻有政事隻有昌平嗎?”
文逸白被謝鸢嗆的找不到話說。
謝鸢又道:“恐怕你還是氣河清沒答應你娶映晚吧?”
“沒有。”文逸白斬釘截鐵道:“是蕭晏那小子不識好歹。”
謝鸢笑而不語,她是知道因着這事,文逸白沒少被文映晚折磨,今日見着這冀州小王女,本來是想往後找機會嘲諷蕭晏一二,不妨這冀州小王女,容貌談吐不輸文映晚,心中自然有些不快。
這一頭文逸白剛走,劉蓉就道:“這文逸白和蕭晏關系确實好,也不知道這兩人是怎麼玩到一起去的。”
說話間,鄭殊嶽又見到了雲家太夫人,雲家小叔攙扶着她,頭發有些花白了,一雙眼睛卻是銳利的。
她聽說這位老人,少時喪父喪母,中年喪夫,晚年喪子,唯一的女兒好像也同人私奔,不知所蹤。
如此一生,是令人唏噓的。
也許是因為知道了這些,鄭殊嶽看見她,心裡會莫名的湧起難受之意。
她也看到了鄭殊嶽,她的眼神裡有道不明的情緒,鄭殊嶽有些躲閃,因為這讓她想起了雲芳芷的話,如果真是雲芳芷說的那樣,雖說事發于多年前,與她無關,或者說她也是那場戰争的受害者,可是面對這位老人,她還是有些難以言說的情緒湧動,讓她無法理直氣壯的說,我們都是受害者,為什麼會這樣呢,她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