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殊嶽,你什麼時候走?”
鄭殊嶽擡眸,對着她道:“應該快了。”
雲芳芷重重的呼吸了一下,又道:“鄭殊嶽,我祖母想請你去府上吃一頓便飯。”
鄭殊嶽有些疑惑。
雲芳芷接着道:“她知道我同你交好,她是個重情誼的,知道你要走了,說什麼也要請你去府上,此去一别,恐怕我們也再不相見了,相識一場,就當為你踐行吧。”
“好”鄭殊嶽點了點頭。
“那就明天吧,我回去就同我祖母說好。”
二人分别後,鄭殊嶽坐上了馬車,她沒有往安平侯府去,而是改道去了萬盛胡同。
去了那家葡萄酒酒館。
很奇怪,這家酒館如同上次一般,一個人也沒有。
鄭殊嶽徑直走進去,坐在了上次劉衡他們三人坐的位置上。
不多時,那位美麗的老闆娘扭着腰肢款款而來。
“一個人來喝酒?”
鄭殊嶽點了點頭。
“怎麼稱呼你?”
“鄭殊嶽”,鄭殊嶽報着名号。
老闆娘點了點頭,“劉衡怎麼沒有同你一起來。”
鄭殊嶽搖了搖頭。
老闆娘笑了笑,轉身去拿來葡萄酒,和兩個酒杯。
徑直坐到鄭殊嶽的對面,又不疾不徐的為鄭殊嶽斟酒。
動作之間,不難看出這是一個風情萬種的美麗女子。
“你不是京都人吧?”
鄭殊嶽點了點頭,莫名其妙的接話道:“你怎麼知道的?”
老闆娘嫣然一笑,“京都哪家貴女會獨自一人大白天的來酒館喝酒呢?”
鄭殊嶽也自覺好笑,好像真是這麼一回事。
“你感受得到嗎?京都這座城市是沒有生機的?”
“哦?”鄭殊嶽想聽老闆娘繼續說。
老闆娘接着道:“這裡的人,秘密太多,又總是藏着掖着,人前都是一模一樣的體面,像是沒有自我意識的玩偶,十分無趣。”
“那你怎麼還在京都?”鄭殊嶽脫口而出道:“怎麼不離開,回西域去?”
老闆娘笑着将杯盞中的葡萄酒一飲而盡,“因為我也是一個無趣的人。”
鄭殊嶽沒想到她這麼回答,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也端起杯盞喝了一口葡萄酒。
老闆娘問她“有什麼心事嗎?”
鄭殊嶽搖了搖頭,随即又道:“我要回我的家鄉去了,最後來見見你。”
“我有什麼好見的?”老闆娘笑着,“是想見葡萄酒吧。”
鄭殊嶽也笑着,沒再說話,她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到這裡來,也許是她覺得這個美麗的老闆娘也來自他鄉,她們都不屬于京都,京都亦不屬于她們。
她們或因為各種各樣的因素來到了這裡,決定留在這裡,背井離鄉。
也許還有其他原因她來到了這裡,就像老闆娘說的葡萄酒是真的好喝。
她不打算去深究她為什麼來到這裡,來都來了,原因已經不重要了。
一直到深夜,鄭殊嶽才動身離開,起身時,腦袋有些昏沉,但還算清醒。
想起來自己原是要去四口井胡同的,結果陰差陽錯來到了萬盛胡同。
心中沒有因為改變原計劃的難過,反而滿足的勾了唇。
此刻,她覺得有些快樂。
老闆娘送她上了馬車,微笑着揮了揮手,她也揮了揮手。
“再見。”
“再見。”
她沒有經過正門,從角門處就直接去了明安堂。
她遠遠看着,廳中燭火通明,有意識的從左手邊的抄手遊廊處穿過,就可以不經過正廳直接去到正院。
不妨蕭晏沒在廳中,反而在廊檐下負手而立。
兩人四目相對,鄭殊嶽差點踉跄摔倒,連翹忙扶穩她。
鄭殊嶽站定後,同點頭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蕭晏也點了點頭。
二人都無話,才踏入正院,李嬷嬷的聲音傳來:“我的小王女欸,你這是喝了多少酒啊?快些去洗洗。”
李嬷嬷話音一落,随着一聲吱呀的關門聲,正院再無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