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為舟久不回來,鄭殊嶽有些納悶,玉真也沒有半點消息。
楚清衍在講台上講課,鄭殊嶽在神遊太虛。
楚清衍是一位十分儒雅随和的人,即便看到鄭殊嶽走神也隻是借由在堂上講課的時候輕輕敲打了一下桌子。
快到午時的時候,鄭殊嶽起身就要趕去四口井胡同。
今日純和郡主和劉蓉都沒來,她同這些世家貴女們也不大來往,自從去年蕭晏受傷鄭殊嶽沒來之後,蕭家幾位小姐也沒有來了,至今年開春了,幾位小姐許是忙着婚事,也沒來,此刻的上書房中,唯獨雲芳芷算是熟絡呢還坐在最後面,并且自從來到京都,二人關系也大不如前,于是鄭殊嶽也沒同誰說,起身就徑直要往外走。
走到中間,紀明珠也起身,自然的又有些疏離的笑着道:“鄭姐姐,我母親做了些桂花糕,她讓我帶些給您嘗嘗,你等一下,我這就讓丫鬟送來給你。”
鄭殊嶽微笑着點了點頭道:“多謝紀小姐好意,我現在有點事情,你交給我的丫頭吧。”
紀明珠卻道,“鄭姐姐,往後都是一家人了,不必這麼客氣。”
鄭殊嶽不自覺的有些怔愣。
她們恰好站在書房中間,這句話一出,周圍的小姐們都聽到了,面面相觑。
紀明玉也起身,看着紀明珠道:“姐姐,鄭姐姐有事要出宮,你等會兒讓丫頭交給鄭姐姐身邊伺候的再好不過,不要耽誤到鄭姐姐的正事才好。”
“嗯,”紀明珠點了點頭,“我知道。”
永昌伯爵府的樊音眉頭微蹙,“河清哥要娶的人不會就是是你吧?”
樊音的性格有些像樊謹,大大咧咧的,有什麼說什麼。
隻是她這一句話,讓還在猜想中的各家小姐們停止了猜想,而是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什麼?”
“蕭小侯爺不是娶了正妻了嗎?”
“還要娶,那隻能是平妻了。”
“……。”
許是為了堵大家的口,紀明玉笑着又道:“姐姐在昌平時就同蕭小侯爺認識,我父親也看重蕭小侯爺,便同蕭小侯爺定下了婚事,隻是此事還沒有公開,不過喜事一樁,現下告訴大家也無妨。”
紀明玉說的進退有度,活脫脫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鄭殊嶽早就聽說了紀家兩姐妹感情頗深,從小在京都長大,偶爾會去昌平同父親兄長們團聚。
想來在這種條件下,姐妹二人便多了份相依為命的感情。
如今,為了不讓大家胡亂猜測,損了紀明珠的名聲,言語之間多有維護之意。
鄭殊嶽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文映晚在最後一排,緊緊捏着錦帕,她母親昨日答應她去打聽是誰家小姐,沒想到是紀家的大小姐。
思緒如潮,她從來沒聽說過蕭晏同紀家大小姐紀明珠有什麼傳言,她想到她前些日子聽說紀明珠從昌平一直照顧蕭晏回到京都。
那定然是蕭晏撇不開這個情面才如此的。
想定後,她突然道:“紀小姐,都說強扭的瓜不甜,你還是要搞清楚莫不是河清表哥撇不開國公爺的情面才如此的吧?”
文映晚的言語之間帶着挑釁,文映月遠遠的看了一眼文映晚,什麼也沒說。
紀明珠是個驕傲的人,聽到文映晚的話,譏諷道:“文小姐,至于是為什麼娶我,那是安平候府同國公府的事情,勞你操這個閑心了。”
樊音聽見文映晚被紀明珠怼,恨鐵不成鋼的看了文映晚一眼。
她家有意同文家結親,雖然她哥哥樊謹不大願意,但是按照家中祖父的威嚴,此事同不同意恐怕都無用。
她也略有耳聞文映晚從前同蕭晏的種種。
或許也是因為這些,樊謹更是有些抵觸。
她以為文映晚已經絕了這個念想。
沒想到文映晚說出這話來,看來是還沒有死心。
樊音從前是站在祖父那邊的,除了那些朝堂之事外,她覺得文映晚生的讨人喜歡,一雙杏眼更是生的嬌美。
隻是現在,她突然要站在哥哥那一邊了。
暫且不論她對蕭晏的不死心,就憑她這不是很好使的腦袋她也覺得不好。
她決定幫哥哥一把,挑眉道:“文小姐,這是人家安平侯府同國公府的事,哪能輪得到你來說,最該說的冀州小王女還沒開口說什麼呢。”
文映晚一看是樊音,又想到同樊謹的婚事,有些生氣,“表嫂,河清哥真的要娶紀明珠嗎?”
鄭殊嶽擡眸,确定這話是和她說的,還帶着些質問的意味。
隻是這話,她一時居然不知道如何開口。
“是的”,這句話,那麼簡單,她卻閉着嘴巴,沉默着。
可是當下的氛圍,沉默便會帶來諸多猜忌。
比如有人會覺得是她不夠大度,還沒進門就不合,也有人會認為是紀明玉說假話……。
她要開口确認嗎?還是隻需要點點頭呢?
就在她不知所措間,雲芳芷開口道:“你們不是都說了嗎,這事是不是真的,都是安平侯府同國公府的事情,同人家冀州小王女有什麼關系?要是她說不是,到時候安平候府果真去提親了,那你們是不是要說冀州小王女善妒,要是她說是,到時候安平候府不去提親,又該說人家壞了紀家小姐的名聲,想知道什麼,也不急于這一時。”
紀明玉臉色有些難看,一言不發。
楚清衍适時的走到屋中,緩聲開口道:“純和郡主和儀甯郡主今日都有事,所以今日的課業就到此為止,你們都可以出宮了。”
楚清衍發話了,各家貴女面露喜色,今日可是二月初二,正是踏青的好時候,都紛紛同楚清衍辭别。
鄭殊嶽也提步往宮門走去,雲芳芷喊住了她。
鄭殊嶽回頭,雲芳芷道:“鄭殊嶽,你的決定是對的,京都不适合你,不,大乾都不适合你,回冀州去,永遠不要回來了。”
“好。”鄭殊嶽神色淡淡,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