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凡将充電寶從他手中拿過,調整自己的姿勢,用充電寶自帶的充電線給手機充上,全程都不曾看江引一眼。
江引施施然收回手,他坐到另一旁的單人沙發上,看着于凡将低電量且還未能開機的手機搗鼓的跟花一樣。
就在于凡要擡頭時,他先一步偏開視線,他沒摘掉眼鏡,所以眼力很好地看到了窗外的天空又飄起了雪花。
“于凡——”他叫了她一聲,于凡下意識應了聲:“嗯。”
他起身走到窗邊,手搭在牆檐上:“外面下雪了。”
于凡聞聲去看,果然看見簌簌雪花飄落,下的又急又密,很是洶湧。
今年的冬天不知怎的,雪格外多,上月底就接連下了兩場,現在更是毫無保留地下,一場接一場,來去都是悄無聲息的。
“十月底我剛搬到這裡就趕上了這裡的第一場雪,不過很小,沒下兩個小時就停了,隔天醒來的時候就在這裡看到了樓下有一個小雪人,是二樓的那個小孩捏的。”他指着窗外的某處角落,“捏的很好看,可惜那天是個豔陽天,很快就化了。”
于凡站在他身邊,兩人隔了些距離,聽江引低聲說着,她腦海中竟然浮現出了一幅畫面來。
被捏得高高胖胖的雪人有着樹枝做的手臂,胡蘿蔔做的鼻子,兩個黑豆豆一樣的眼睛,說不定還會圍着紅色的圍巾呢,或許它可能擁有一頂橘子皮做的帽子。
她被自己的胡思亂想逗得有了笑意,“那個小孩後來還捏過新的嗎?”
“沒有,那個小雪人化了他傷心欲絕在雪地上打滾,被他的媽媽拎着耳朵帶回家了。”說來也是巧,江引正好見證了全過程,并站在路邊為那個小男孩擔心了兩秒,然後就泰然離去。
于凡點了點頭,“好慘。”
這句話好像觸發了江引的笑點開關,他低下頭去掩蓋嘴角的笑意,但聳動的肩膀将他出賣的徹底。
于凡眨了兩下眼睛,“有這麼好笑嗎?”
被她一本正經的可憐哀歎逗笑的江引自然是不能說實話,于是他蹩腳地說:“确實很慘。”
于凡其實沒覺得有多好笑,但被他一帶動,眼裡也有了點笑意。
外面的風雪越來越大,大有将整個世界覆蓋淹沒的迹象。
屋内雖然沒了暖氣,但兩個人站在一起東扯西談倒也不覺得有多冷,就在于凡楞楞地想着這雪會下多久的時候,江引偏轉了目光看向窗外,很輕地問了句:“為什麼還沒睡?”
他解釋了一句,“回來的時候,我看到你站在窗邊,半邊身子都探出來。”
“……不知道,可能睡太多了。”于凡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她也說不上來為什麼不想說。
“于凡,你是不是有點怕黑?”
他尋了個理由,于凡順着這個理由點點頭:“可能是有點。”
江引還想說什麼,但手機開機并接收消息後連續振動的聲音在這小小的空間裡響起,打斷了他接下來的欲言。
手電筒倒放在茶幾上,光束打在天花闆上,整個客廳都被大概照亮,于凡率先回到了沙發上,充了百分之二十的電量足以支撐手機開機并接收消息。
江引低不可聞地歎了口氣,然後提步走到單人沙發處坐下。
他随口一問:“大半夜找你,有急事嗎?”
于凡在九鍵上短暫的敲打,“不是急事。”
他得寸進尺,“那我能知道嗎?”
于凡沒想到他會這樣問,視線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幾秒:“是下一部戲的編劇給我發來的新修改的劇本。”
“你要進組了?” 他似乎很感興趣。
“快了,雖然這部戲出了點問題,還在協調中,但每浪費一天都燒着大把的錢,初步定了下月初進組。”于凡秉承着很好的職業精神,并沒有透露太多,隻撿了些不太重要的說了。
但江引很聰明,他瞬間聯想到了上次的熱搜事件,并向于凡求證:“是上次熱搜的事?”
“嗯。”于凡沒想到江引還是個會關注娛樂消息的人,他給人的感覺可不像。
又是幾聲振動,于凡隻得又看回了消息,她每次看消息和回複消息的時候都格外認真,顯得這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于凡回複了兩句後,振動聲一聲疊過一聲,那個編劇似乎興奮過了頭。
江引沒了聊天對象,隻得看了眼手機時間。
一點十五分,貓狗等可愛的動物都睡了,而那個編劇還在不可愛的加班。
她未免太熱愛自己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