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手機終于消停,于凡才分出一些時間給他。
“這個編劇應該挺年輕的吧?”
“是個可愛的小姑娘。”于凡沒和馮嘉月接觸過,這也是第一次,但是字裡行間能看得出這個編劇很活潑開朗,挺有意思的人。
大概是于凡的回應給了馮嘉月動力,她像是洩洪一樣庫庫往外輸出,于凡看着摻雜着無數表情包的一條條消息,也細緻斟酌地回了個臉紅微笑的表情包。
江引看于凡忙着回複消息,起身朝廚房走去,正端着兩杯水往回走,掠過于凡身側時随意一瞥就看到了屏幕上的消息。
【于老師,我和你說,今天我和甯丹導演對接的時候聽她說咱們劇組還會請一個專業指導,主要是針對劇本裡面的專業知識進行細扣,好像是什麼城東那邊的研究所找的。】
【不過不太順利,好像被拒了,要換一個人。也正常,研究人員挺忙的,每天為了祖國的科研事業努力,拒掉一個小小的劇本指導太正常了。】
【到時候咱們還會借用一下那個研究所,我長這麼大還沒去過那種地方呢,裡面的人是不是都是身穿白大褂,一絲不苟堅守崗位的精英範。】
【啊啊啊啊,受不了了,想想就激動。】
……
他定住腳,若有所思。
現在的社會就需要馮嘉月這樣熱愛工作的人,年輕人話多點好,活潑積極向上,能辦事。
随後狀若無事地坐下,将其中一杯水放到于凡身前。
指針走過一圈又一圈,于凡終于和馮嘉月聊完了,她看了眼時間,快兩點了。
太晚了,已經幫忙照明修水管了,手機也充滿電了,她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
是時候回去了。
于是她開口辭行:“太晚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點睡。”
江引看着一點沒少的水,叫住了起身想要離開的于凡:“我們有聯系方式吧?”
于凡站直身子,她低頭俯視着江引:“當然。”
“有事你可以聯系我,我們是朋友,對吧?”
“……”于凡想關掉那個手電筒,光什麼的實在是礙眼,黑漆漆的也挺好的,起碼不用這樣毫無遮掩地對上他。
江引沒得到回應,他站起身,沒再進一步:“還是說,你隻是說說而已。”
“沒有。”于凡這次應得很快了,她從來不說謊。
“孤男寡女,你有顧慮很正常,麻煩這個詞确實讓人退縮,但并非每件事都要自己悶着。”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找我,我不會怕麻煩。”
“停電,斷水……或者是其他的,都可以找我,就像我今天尋求了你的幫助一樣,或者像我剛才拿給你充電寶幫你手機充電一樣。”
于凡安靜地眨眼,“……不是不找你幫忙,我手機沒電了。”
江引盯着她,“你可以試着敲門,我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在家。”
于凡沉默,概率是這樣用的嗎?
“知道我手機号嗎?”
于凡點頭,“嗯。”
江引晃了晃自己的手機:“不打一個确認下嗎?”
于凡還真打了,就在他話落下後頓了一秒,然後亮着屏在通訊錄裡找他。
她沒備注,屏幕上隻有一串數字,下一秒,江引的手機自帶的系統鈴聲響了。
于凡正想挂斷時,江引手指一劃,電話接通了。
于是她眼睜睜看着江引把手機放在耳邊,低聲說了句:“你好,我是1502的住戶,江引。”
她愣住了,她該說什麼,照貓畫虎一樣說一句:“你好,我是1501的住戶,于凡。”
她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了,怎麼能這麼幼稚呢。
但她又實在沒想好措辭,于是她幹巴巴的照貓畫虎回了他的話。
幼稚就幼稚吧,誰說隻能三歲小孩幼稚了,七歲不行嗎?十七歲不行嗎?二十七歲不行嗎?
誰會管呢?
反正她不管了,說都說了,也沒辦法将話收回來。
而且,她好像在這昏暗的燈光下看到江引的嘴角昙花一現般翹了一下。
電話這才被挂斷。
外面在下雪,濕潮,刮風,但明天未必不會是一個好天氣。
他們不知道是誰先開的口,互道了晚安,房門被打開,合上,另一道房門被打開,又合上。
臨走前,江引把手電筒塞到了于凡的手裡,“有這個就不黑了。”
于凡拿走了唯一的光源,江引這裡重新歸于黑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