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那看起來真跟太後有關了。林寂将手裡折子一下一下敲着書案,思考着太後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既是太監,那王福身為老祖宗又是否知情?
或者說王福是否參與其中呢?
“我知道了,所以你讓他們發現故而被追殺?”
“是。”侍魄抱拳,“主子放心,那夥人并不知我身份,估計以為我是謀财才去的。”
“歐?這麼說你還順了東西出來?”林寂挑眉。
侍魄這才從懷中取出半塊玉璧交給林寂。
此玉雖隻有半塊,卻是雕刻精美,一看便出自大家之手。
“這東西倒像是宮中出去的。”林寂把玩着玉璧,讓侍魄先下去療傷,萬事等傷養好之後再說。
等人出去,林寂便動身進宮。
沒想到調查汪生竟順藤摸瓜查出這麼大的事情,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見着王福,林寂也不做隐藏,直接将整件事來龍去脈和盤托出。沒有哪個太監比王福待在宮裡的時間長久,所以才會尊王福一聲“祖宗”。
難保在宮裡不會有第二個“汪生”,以防萬一,還是得盡早解決了才好。畢竟天子近旁,多幾個來路不明,武功高強的太監可不是好事。
“你小子倒心細,居然順着汪生那厮查到這樣大的事。”
開了春,王福似乎也精神了些,不像前幾個月那麼病歪歪,說話一句三個喘的。
“本是兒子分内之事,義父過獎。”
林寂又從袖中拿出那半塊玉璧交給王福。
“這是從一個太監身上順來的,兒子瞧着雕工不俗,像是宮裡的物件兒。”
王福細細端詳,突然眉頭一皺,猛地将玉璧收入攥緊,深吸一口氣:“幹得不錯,我果然沒看錯你。”
林寂可把王福的動作看得仔細,正想着這玉璧難道是個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時,王福直接岔開了話。
“我會向皇上禀報,此事你有功,想來離指揮使的位子也不遠了。”
“近日陛下在查貪污,打算在春闱後新遴選出些德才兼備的新人入朝,你可得抓點緊。”王福提點着林寂。
“是,兒子記下了。”
“宮外可有異動?”
剛開春,各方勢力也開始在京中不安分,連日殺了兩個京官的兇手還沒落網。
“并未有何異常,不過是些殺人,貪污之事。兒子會處理好的,義父放心。”林寂道。
王福知道林寂辦事一向穩妥,也放心将事交給他。不過這人卻是不能動真感情的,要是有了弱點,那就不中用了。
“嗯,沒事兒就退下吧,咱家也罰了。”
回去路上,林寂想着王福今日的反應,估摸着他是知曉那玉璧的,怕是涉及秘辛,他不會告訴自己。
王福多疑,并不全信任自己。
正想着要不要差在宮中的眼線打探一番,可王福多半知道自己底細,若被他發現恐是要起疑的。
經過一處偏房時,突然聽到一陣吵鬧聲,林寂略略看去,原是一群太監在欺負人。
宮中這樣的人屢見不鮮,要麼是新進宮的受前輩“指教”,要麼是就攀了高枝又被主子棄了的。左右不過這幾個理由,林寂這幾年常入宮闱,也見過不少了。
林寂不是多事之人,對這種事就當沒看見。
不過從這些人身邊經過時,才發現那受欺負的小太監自己認識。
是給太後養花的鄭十四。
上次見面瞧他不過是瘦些,但這次像是被打得很了,整個人頹了下去,耳朵嘴裡都流着血,身上也全是被踩的污穢。
一看就是長時間被毆打才會這樣。原以為這鄭十四是大智若愚,沒想到居然是真傻。
似乎是被打狠了,鄭十四躺在地上一直沒反應,隻能憑借微弱衣服的起伏看出他還活着。
“林同知會管這事嗎?”一個肥胖太監向林寂行禮時,還不忘低聲問旁邊的同夥。
“管什麼,他是外臣,咱們是内官,管不到咱頭上來。”旁邊人同樣壓低聲音。
林寂将這對話盡數收入耳中,嘴邊依然含笑側身看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