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方才說什麼?我沒聽清,再說一遍。”
明明隻是普通問話,但落入他們耳中,莫名有些瘆人。
那肥胖太監連忙擺手:“林同知聽錯了,我們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說!”
林寂笑意展開,眉間紅痣如一滴血落在冰玉上似的。
“同你們開玩笑呢,怎麼還當真了。”
聽林寂說完這句話,幾人以為林寂當真沒聽見,一口氣還沒順呢。
就見他伸手從旁邊樹上摘了片葉子,正當衆人不解時,隻見他手腕一抖,那葉子便直愣愣飛入那肥胖太監脖頸處,血直接從斷口處留下。
“啊——!”
太監像捂住流血的地方,但葉子紮的很深,自己又不敢貿然拔出。求饒似的看着林寂。
這些太監平日裡是貫會觀察主子脾氣的,但林寂是出了名的怪,笑着能殺人,也難怪他們會錯了意。
“饒命!林同知饒命…”那太監不敢說話太重,隻沙啞着求饒。
一旁其他太監也紛紛跪地,生怕這位爺再摘片樹葉兒殺了自己,尤其是方才跟肥胖太監搭話的那人,腦袋都快埋到地下去了,愣是不敢擡頭。
“說得我好像多愛殺人似的。”林寂懶散說着,不忘拿出方錦帕擦手。
“本官最看不得欺負同僚這種事,以後你們若是再做這種事…”林寂想了下措辭,“那就别被我,或者我的人看見,不然今日我隻使了一份力,下次可就是十分咯。”
“滾吧。”
幾人這才如謀大赦,逃也似的離開。
鄭十四一直蜷縮在地上,用手護住腦袋,沒有反應。
“人走了,你還站得起來嗎?”林寂問。
聽到林寂問自己,鄭十四這才慢慢把手放下來,睜着僅有的一隻好眼看四周。
确認他們的确都走了之後,才咬牙緩慢挪動身子,跪在地上向林寂道謝:“多謝林同知。”
幾個字說的極慢,像用盡全身力氣似的。
“你不是在太後公裡當差嗎?怎麼淪落至此?”
瞧着鄭十四出氣多進氣少,也不指望他能能回答些什麼。
“同知第二次幫奴才了,若有用得上的地方還請吩咐。”
原救他,林寂是動了讓他幫忙找出玉璧線索的心思,但瞧着他在太後那裡當差,還能被欺負,就覺得此人恐怕辦不成什麼事。
像是看出林寂心思,鄭十四又道:“奴才愚笨,原隻想安分守己做好本分事,卻低估了這宮裡人心險惡,今日一事後,奴才不會再蠢下去了。”
“自是太後宮裡的,好生伺候太後便是,難道你不知我是誰的人?”
“原隻想好好當差,可世道艱難,奴才作為宮裡最不起眼的雜草,還是得傍尊大佛頭避風才是。哪尊佛是泥菩薩過江,哪尊是真正供在廟裡的金佛,奴才還是曉得的。況且林同知對奴才,是有救命之恩。”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林寂也不再和他打馬虎眼:“既如此,那我便看看你的誠心。”
鄭十四跪正:“主子請吩咐,奴才定盡心辦好。”
“有半塊玉璧,巴掌大小,晴水色,上雕虎踏祥雲紋。出自宮裡,多半已經遺失,我要知道這玉璧主人是誰?”
“是。”
林寂讓他去太醫院先治病,又交代了些雜事才離開。
之後如何,就全看這鄭十四的造化了。
甫一出宮,就見侍靈在宮門旁候着了,瞧他神色,像是有喜事似的。
“你讨着媳婦了?這麼開心。”林寂打趣着。
侍靈皺眉急道:“主子都沒成親,我哪敢呐!是有重要發現我才來的。”
“何事?”
“當初扣下的那部分軍需銀錢從上京離開後,在揚州洗幹淨,又回到了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