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在超直感面前,任何欺騙都是沒有意義的。所以我從沒想過欺騙阿綱。
隻是,不會欺騙并不代表毫無保留地全盤托出,否則超直感就不該叫超直感了,都直接可以叫阿綱全知の神了。
我其實已經回憶不起來自己第一次觀摩彭格列領地的時候是個什麼心情、又該是個什麼反應了,為了不弄巧成拙,我也并沒有做出特意假裝出好奇陌生的樣子,隻是目不斜視地跟在山本的身邊,盡力隐藏住那份熟悉感。
很快,我們就來到了彭格列首領辦公室的大門前,想起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自己就那麼大大咧咧地闖了進去,還因此撞破了十年後火箭炮的交換五分鐘,山本和獄寺為了幫阿綱掩飾而狂找借口,結果越說越離譜、演技也是前所未有的尴尬……
咳。
我按捺下不該有的笑意。
按亮了手機屏幕确認時間,太宰治安排的武裝直升飛機的确速度很快,即便山本帶着我和中島敦一路觀賞一路閑聊,走得并不算快,現在距離阿綱被換回十年前的時間點依舊還有整整一個多小時。
山本上前一步,敲響了大門,“Boss,人已經帶到了。”
哇,山本原來還會喊阿綱boss的啊。
第一次來到西西裡島的記憶再次複蘇,我想起來那一次的山本遠沒有如此正經公式化,他不會刻意維持外交禮儀,我也不會自覺地保持距離,就連敲門也隻是随意地說了一句“我把阿涯帶來了哦”……
身為黑手黨家族彭格列的雨之守護者和身為倉知涯與沢田綱吉共同好友的山本武,他的言行态度對比還真是明顯啊。
沢田綱吉的聲音從門内傳了出來。
“請進。”
大門被推開,阿綱依舊是我熟悉的模樣,他顯然并沒有以彭格列首領的身份面對我,剛對上視線,就朝我露出了一個溫暖又帶着幾分心虛的笑容。
他從椅子上連忙站了起來,毫不遲疑地走向我。
“阿涯,好久不見……你也太突然了。”
我突然意識到他是在因為沒有來得及坦白就被我知道了黑手黨的身份而心虛,有些失笑:“蛤蜊海鮮公司……你到底是怎麼想到這麼蹩腳的謊言的?”
山本武哈哈笑道:“這麼蹩腳你不也深信不疑了十年嗎?”
“……那是因為比起黑手黨什麼的,海鮮公司明顯更可信啊!”我怒了一下,但沒好意思真怒,因為這個問題我早就譴責過阿綱太多次,而且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雖然不是欺騙,卻和欺騙沒什麼兩樣。
阿綱十分歉疚的模樣:“我真的不是故意騙你的,其實、其實我一開始也沒瞞着你,隻是你一直沒發現哪裡不對,所以我就想,倒不如讓你和媽媽一樣,什麼都不知道,遠離殘酷的一切,這樣更安全,也不用整天為我擔驚受怕。”
“而且我知道的,如果讓你知道的話,你一定會想要保護我,然後逼着自己變強,逼着自己去面對那些你不想也根本不用面對的事情,我不希望那樣……”
他越說聲音越輕。
我抿了抿唇,并沒有如阿綱預想的那樣打斷他,更沒有直接發火對他大罵特罵,而是低低地說:“我知道,我都知道。”
阿綱的眼神從疑惑逐漸變得擔憂驚恐:“……你到底經曆了什麼?”
我有些無奈地說:“我隻是理解了你的處境而已,你難道非要我指責你,心裡才舒服嗎?”
阿綱讪讪地:“那倒不用……”
“但我還是感覺你變化好大。”阿綱認真地看着我:“你肯定經曆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吧?是因為我嗎?……你願意和我說嗎?”
我直接伸手去揉他的腦袋,輕描淡寫道:“别瞎想了,跟你沒什麼關系,而且隻是經曆了一些老套的情節而已,你想知道随便玩個遊戲就行,其實根本不用我說。”
“……”阿綱吐槽道:“完全意義不明。”
我歎了口氣:“明明後來阿綱你成績都提高上去了,運動能力也是,但是唯獨打遊戲這個方面不管怎麼練習都很菜呢……”
阿綱死魚眼:“我根本不想要在打遊戲上面有什麼建樹,謝謝,勞煩憂心了。”
一旁安靜圍觀的中島敦早已滿頭問号。
為什麼感覺這位黑手黨教父很好脾氣很好欺負的樣子?為什麼倉知先生會和沢田綱吉熟悉到這種程度啊?他們到底是什麼關系啊?親兄弟?
“所以你身邊這個少年是港口黑手黨的人嗎?如果他在監視你的話,可以直接和我說,我幫你處理掉,再給你身邊安排幾個人吧?”
阿綱這時才掃了一眼中島敦,輕描淡寫地問道。
我也才反應過來不知不覺中他已經用身體把我和中島敦徹底隔了開來。
現在的中島敦如果想要襲擊我是完全不可能越過他的。
我一時頗為好奇阿綱所說的處理是怎麼個處理法,我至今都無法想象阿綱作為黑手黨教父會是什麼樣子,他也會殺人嗎?他也會壞事做盡嗎?
總覺得不可能啊。要不要順便說個謊看看他會怎麼幫我處理中島敦呢?
嘛,在超直感面前說謊也沒意義,而且敦是太宰家的小孩,還是不要欺負他好了。
雖然有些遺憾,但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