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人烏泱泱地走進一家拉面館,伊達航和北川琉生走在最後,看着正在交談的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以及兩人身邊企圖用眼神殺死對方的松田陣平和降谷零。
“怎麼做到的?”伊達航滿眼驚歎地小聲問。
在此之前他也不是沒有想過被對方拒絕的可能性。
“隻要說服萩原同學和諸伏同學就好。”北川琉生的回答十分簡單。
無論是希望好友能與同學好好相處,還是惡趣味想看到對方氣急敗壞的樣子,讓這兩個人出馬效果一定不差。
伊達航若有所思,在背後偷偷給他比了個大拇指以示敬意。
“所以說那家夥果然還是讨人厭吧!”吃飯時,松田陣平聽見北川琉生對降谷零的第一印象頗為感同身受:“他簡直把‘我要當警察’寫在了眼珠子上!”
降谷零被他的形容說得眼睛一陣幻痛,毫不客氣地嘲諷回去:“拜托我可是警校生!你這種像是随時要暴力執法的家夥才奇怪好嗎!”
“金發混蛋你是不是沒被打夠?!”
“說得好像昨晚你占到了便宜似的,卷發混蛋!”
“好啦小陣平,生氣長皺紋哦!”
“Zero,拉面快涼了,快吃。”
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同時開口制止即将打起來的兩人。
似乎是為了緩解氣氛,諸伏景光接上剛才的話題,語氣溫和道:“話說我第一眼看見北川同學,就覺得你會是一個乖巧優秀的學生呢。”
這次換降谷零和北川琉生睜圓了眼睛,異口同聲地震驚:“哈?”
降谷零回想起昨晚夜遊時撞見的北川琉生,語氣複雜:“Hiro你從哪看出來的?”
僅憑臉嗎?
北川琉生聽見他的質疑非但不惱怒,甚至還點頭贊同:“雖然有很多人說過這話,但我覺得自己一點也不乖巧哦。”
“乖巧”兩個字絕對是對他作為Mafia準幹部的侮辱!絕對!
北川琉生自認為他也就隻在警/察面前有一點點僞裝。
如果被誤解,那一定是自己的僞裝太過完美!
北川琉生在心裡滿意地想着,轉移話題:“降谷君和諸伏同學是幼馴染嗎?”
回答他的是諸伏景光:“沒錯,我和Zero在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
“那跟我和小陣平一樣诶!”萩原研二一手親昵地攬過身邊人的脖子,不顧對方黑沉的臉色在他頭發上揉了一把:“琉生呢?來東京上學後橫濱的朋友一定也很想你吧!”
紫眸青年十分自然地換了個稱呼,卻并不另人感到冒犯,讓北川琉生不得不承認對方在社交方面的天賦。
北川琉生道:“我離開的時候還沒來得及……”
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北川琉生總感覺哪裡有些違和。
來到這個世界的前一天他帶着行動部隊在碼頭處理敵人……他那位搭檔在幹什麼呢?
對方居然讓他一個人出任務?還是說他當時有什麼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腦海中似乎有什麼人的低語一閃而過:
——“怎麼使用異能是你的自由,但是琉生醬……”
“琉生?”
北川琉生被這一聲喚回神。
原來是萩原研二沒有等到下文,和其他人一起好奇地注視着他。
“哦,隻是突然想起來我離開的時候沒來得及和朋友道别,”北川琉生低頭掩飾表情上的異樣,再擡起來時臉上挂着淡定的笑容:“回去可能要被揍一頓了吧。”
“诶,這麼可愛的一張娃娃臉,”萩原研二半是玩笑半是震驚地問:“誰會舍得揍琉生?”
比起剛才的“乖巧”,“可愛”這個形容詞更讓北川琉生感到别扭。他的臉蹭的一下變紅,還逐漸有往耳尖蔓延到趨勢。
北川琉生目光掃過一圈,落在吃拉面吃得正投入的降谷零身上,忙不疊将他拽下水:“降谷君也是娃娃臉,松田同學不也照樣打嗎?”
“咳、咳!”
降谷零莫名躺槍,差點把拉面喂進肺裡,難受得咳了兩聲,接過諸伏景光遞來的紙巾還沒來得及反駁。
松田陣平搶先一步道:“他那張臉隻會激起我揮拳的欲/望,和‘可愛’沒半點關系。”
伊達航似乎發現了什麼重點,面色驚奇:“這麼說,北川同學是覺得降谷很可愛了?”
話還沒說完,降谷零仿佛被眼前拉面散得差不多的熱氣給熏到了一般,咳得更加不自然。
中間隔着幾個人,他把視線投向北川琉生,發現對方也正撐着臉,不躲不閃地打量自己。
意識到這一點,降谷零下意識将脊背挺得更直,一時間坐姿顯得有些僵硬。
雖然但是……他一個22歲高挑健碩男青年怎麼也稱不上“可愛”吧?
降谷零覺得自己緊張得莫名其妙,不過這并不耽誤他腹诽。
北川琉生正準備開口回應,突然鼻尖輕輕一皺,轉頭眉心蹙起問;“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不對勁的味道?”
像是以前出完任務後Mafia處理現場的氣味。
其實還有樓下的一些奇怪動靜,但北川琉生有些不确定。
畢竟這裡不是橫濱,東京應該不會出現在大街上遇到爆炸或者槍/戰之類的事吧?
靠窗的降谷零也察覺到什麼,推開二樓的窗戶往下看。
别窗戶隔絕的驚慌聲瞬間傳了過來——
“着火啦!”
“快跑開!!”
不遠處街道的另一端,一輛黑色私家車斜停在路邊,車頭有明顯的撞擊痕迹。
而被撞到牆角的另一輛白色小轎車車門凹陷,濃煙從車蓋縫隙争先恐後滾出,火舌從車身内部竄向前輪!
駕駛位的司機處于昏迷狀态,鮮血沿着額頭滑到唇邊,又順下巴滴落,被幾個路人及時拖出駕駛位。
不過幾秒鐘,火焰就已經脫離了企圖救火的路人的控制,蔓延上整個車身。
後門還緊閉着,深深往裡凹陷,裡面隐隐傳出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