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受?我看你挺開心的嘛!”
楚王妃擡手抵着藥碗,又推回到慕容稷嘴邊:“給老娘喝完!敢浪費一滴,今日我就強行把你帶回王府!”
先前與謝德妃的交鋒中沈良妃沒有占到半分便宜,謝德妃離開後,沈良妃便獨自在寝殿内生氣,見狀,齊王妃連忙帶着慕容琬離開了皇宮,慕容浚也識趣的先回了他的靜水閣。
楚王妃則以皇長孫該喝藥的借口将人直接抱到了偏殿。
慕容稷苦着臉,皺了皺小鼻子,看着碗中黑漆漆的藥汁,眼中閃過一絲不情願。但想到自己還需要留在宮中與昭明帝培養感情,她最終還是捏着鼻子,一口氣将藥喝了下去。
“蜜餞!蜜餞!蜜餞!”慕容稷捂着嘴巴,小臉皺成一團,焦急地喊道。
楚王妃接過藥碗,順手将另一隻手裡的蜜餞塞進她嘴裡,語氣帶着幾分無奈:“琬琬是個直率講義氣的小姑娘,你以後不準再利用她了,聽到沒?”
慕容稷含着蜜餞,豎起食指緩緩搖了搖。
楚王妃見狀,眉頭一挑,站起身來活動了下手腕:“小混蛋!好話聽不進去是不是!”
慕容稷連忙搖頭,指了指嘴裡,做了個“稍等”的動作,示意自己正在忙着咀嚼蜜餞。
夕陽的餘晖透過雕花窗棂灑進殿内,将慕容稷的身影映照在紅木床上。小小一團坐在柔軟的被褥上,瑩潤的小手指白嫩透光,粉嘟嘟的臉頰因含着蜜餞而微微鼓起,嘴唇因剛喝完藥而顯得水潤光澤。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直直地望向楚王妃,可愛得讓人忍不住想捏一把。
楚王妃終究沒忍住,伸出手rua向眼前的白團子,直到小孩兒眼尾泛紅,發髻淩亂,她才依依不舍地收手。
慕容稷總算将嘴裡的藥味壓了下去,她理了理被揉亂的頭發,無奈擡頭:“阿娘,你是在為琬琬阿姐報仇嗎?”
楚王妃環胸冷哼,未作回應。
慕容稷将自己挪到床邊,示意門口的紫雲進來:“今日就算沒有我,琬琬阿姐也會去找慕容瞻,我是在幫她。”
楚王妃皺眉:“琬琬知道輕重,以往都未曾在宮内惹過事。”
“那是以往。”慕容稷淡淡說道,語氣中帶着與年齡不符的成熟。
紫雲走上前,熟練地為慕容稷整理衣着。穿好後,慕容稷拍了拍楚王妃的腿,伸出雙手求抱。
“阿娘,你知道晏清嗎?”
楚王妃将小家夥摟進懷裡,皺眉思索:“晏小公子?他怎麼了?”
一旁的紫雲接收到慕容稷的示意,開口熟練:“晏清,晏老丞相嫡孫,父親是工部侍郎,母親為上庸學院武學大師董老之女。三歲啟蒙,晏老丞相親授文治,其母教導武學。五歲入上庸學院,一首《清風吟》傳遍大晉,以其明快犀利的語言,被院長稱為‘當世無二’。後詩文常出,皆為上品,大晉文士稱其‘玉色驚華,才智絕豔’,百姓皆稱‘京都神童’。”
楚王妃輕咳一聲:“這些我都知道,你想說什麼?”
慕容稷抱着楚王妃的脖子,笑容天真:“如此少年,當是京都小輩們的典範。他被慕容瞻欺負落水,琬琬阿姐生氣在所難免。為了不讓琬琬阿姐毫無理由的頂撞長輩,之後被陛下重罰,稷兒自然當仁不讓。”
楚王妃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竟無法反駁。
慕容稷微微一笑:“走吧,該去見翁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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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水殿内,昭明帝坐在主位上,目光深沉地望着殿外的夕陽。
沈良妃已整理好情緒,将先前的打架事件簡要帶過,随後提起了五皇子慕容浚的安置問題。
“陛下,淑妃姐姐身體欠安,不如讓浚兒暫時留在臨水殿,臣妾也好照看一二。”沈良妃溫聲說道。
昭明帝點頭:“良妃有心了。”
沈良妃心中稍安,緊接着提到了齊王:“陛下,按路程烨兒已到青州,不知是否順利?”
昭明帝神色一凜,語氣低沉:“蕭候那邊自然順利,不過,雲麓王七日後大婚,齊王按禮需前往恭賀。”
沈良妃聞言,臉色微變:“雲麓王又娶妻了?可為何要烨兒前去恭賀?”
雲麓王年輕時就風流不羁,到處留種,還喜人婦,若不是有一身常人難以匹敵的武力,怕是早就被人弄死了。現在人到花甲,膝下子孫滿堂,心思卻全都放在了男女之事上,聽聞府内養着的就有三十多個小妾,正妻死過十幾個,上次成親還是在三年前。
雲麓王經常大婚,陛下從未重視,為何這次......
昭明帝目光微冷,緩緩道:“雲麓王此次要迎娶的是西戎王長女,羅夏公主。”
“羅夏公主?!”沈良妃驚呼出聲。
大晉開國近兩百年,冰原遊牧等小部落逐漸擴大,形成了以北狄西戎為主的兩大王庭,北狄近北漠,多草原牛羊,與大晉通商,卻也不斷騷擾邊疆,鎮北王常年鎮守北漠抵禦北狄。西戎近冰原高山,多奇珍異寶,與大晉交好,兩國常通婚。
西戎王年過半百,膝下僅有一位王子,其餘五位皆為王女。羅夏公主是長女,其私生活混亂不堪,傳聞與西戎将領多有私情。她向來隻看臉不談婚,如今卻答應與年老的雲麓王成親,着實令人費解。
昭明帝語氣凝重:“三日後賞花宴,你不要去了。”
沈良妃疑惑:“這與賞花宴有何關系?”
昭明帝臉色陰沉:“若想齊王平安歸來,便不要去。”
沈良妃心中一凜,識趣地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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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楚王妃便抱着慕容稷走進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