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過,太清池湖面泛起層層漣漪。然而,此刻的湖畔卻是一片混亂。
慕容灼癱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嗚嗚嗚——阿兄——阿兄死了嗚嗚——”
岸邊的公子小姐們臉色慘白,手足無措。會水的宮侍們紛紛跳入水中救人,水花四濺,驚呼聲此起彼伏。
鎮北王世子妃與楚王妃疾步趕來,臉上滿是驚慌,幾乎要沖入水中,卻被謝德妃攔住:“王妃世子妃冷靜,宮侍們已在救人。”
衆人目擊到慕容灼動手,緊随而來的齊王側妃吳氏因驚吓過度,竟然見了紅,場面更加混亂。
謝德妃掃視四周,聲音冷靜而威嚴:“月娥,快帶吳氏去臨水殿,請太醫過去。裴辛,帶人下水救人。楊柳,盡快通禀陛下。其餘人等,皆在此地等候,沒有本宮的命令,一個人都不許離開。”
岸邊持續不斷地大哭聲讓謝德妃眉頭緊蹙,她看向齊王妃:“去将慕容灼帶過來。”
齊王妃身後,慕容琬早已被吓得面無血色,她緊緊抓住齊王妃的衣袖,眼中滿是恐懼。
齊王妃安撫了下慕容琬,随後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一步一步走向慕容灼,心中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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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清池下,
慕容稷緊緊拉着燕景權的胳膊,意識朦胧間,她仿佛看到了一道青白色的光破開雲霧朝自己走來。
緊接着,
她眼前就黑了。
等慕容稷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她猛地咳了口水,耳邊傳來熟悉的哭喊聲。
“嗚嗚嗚——阿兄你沒死嗚嗚——阿兄——”
“稷兒!稷兒你能聽到阿娘說話嗎!稷兒!”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啊,都是臣妾不好,臣妾不該稱病不去的,如今吳氏小産,稷兒落水昏迷,臣妾真是罪該萬死!”
“行了,這不是你的錯。”
昭明帝?
對金大腿的渴望讓慕容稷緩緩睜開了雙眼,她的目光輕輕掃過楚王妃、沈良妃以及眼睛紅腫的慕容灼,最後落在昭明帝身上。
慕容稷虛弱地喚道:“翁翁——”
昭明帝坐到床邊,輕撫慕容稷蒼白的臉頰:“慕容稷,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告訴翁翁。”
楚王妃急得眼淚直掉:“稷兒!你真是要吓死阿娘了!”
沈良妃剛想開口,卻被慕容灼撞開。
慕容灼撲到床邊,哭得滿臉是淚:“阿兄嗚嗚——阿兄你沒死,灼兒太壞了!你打灼兒吧!”
昭明帝臉色一沉:“還嫌這裡不夠亂嗎?”
沈良妃連忙将慕容灼抱起來,帶出紫宸殿。慕容灼哭聲漸遠,殿内一時安靜了許多。
慕容稷緩了緩神,想起了與她一同落水的小崽子:“燕...咳咳..燕....”
“燕景權?”昭明帝摸了摸床上人蒼白的臉蛋,聲音很輕,“放心,他身體好得很,一個時辰前就醒了。”
慕容稷聞言,心底微松,卻忽然注意到昭明帝眉宇間一閃而逝的戾氣。
仿佛,
他根本不想燕景權醒來!
慕容稷心頭一顫,連忙閉上眼睛,生怕被昭明帝看到自己眼底的驚懼。
在水底見到那隻漆黑大手時,慕容稷便明白,這場意外并非偶然,而是有人刻意為燕景權設下的陷阱。她本以為幕後之人是謝德妃,卻不曾想,竟是昭明帝親手策劃。
昭明帝的目的,是收回燕家的兵權。
若是之前沒有她的阻攔,燕景權定會去那艘都是世家公子哥們的畫舫船,一旦燕景權出事,昭明帝便能推出世家吸引鎮北王的注意力,直到後面慢慢收回兵權。
齊王共同鎮守北漠,兵權收回之後,除了給齊王不做他想。
可晏清之前明明在壽宴上幫了齊王,為何這次又要幫燕家?
他到底站在哪邊?
他做的這些事情,晏老丞相又是否知曉?
慕容稷想的頭都大了。
她忍不住哼唧出聲,吓得楚王妃急忙詢問太醫。
昭明帝也很擔憂。
太醫檢查了下,語氣恭敬:“禀陛下,楚王妃,小世子隻是落水受了寒,再加上身體虛弱元氣未曾恢複,老臣已經給小世子開了補氣血的藥,多修養一段時間便會大好。”
楚王妃急的隻能出去催促宮侍們熬藥。
昭明帝揮了揮手,命其餘人都退出紫宸殿。
殿内一時寂靜,慕容稷再次緩緩睜眼,卻對上了昭明帝意味深長的目光。
“慕容稷,你認為燕景權如何?”
問她?
慕容稷心跳加速:“稷兒說了翁翁不能生氣。”
“朕不生氣。”
慕容稷實話實說,小臉上難掩怒氣:“稷兒覺得他脾氣不太好,明明他也沒看路,但老是罵稷兒沒長眼睛,灼弟來幫忙他還欺負灼弟。”
昭明帝冷哼肯定:“鎮北王的嫡孫,狗脾氣當然一模一樣!”
提到鎮北王,慕容稷不敢接話,但昭明帝像是終于找到了傾訴的對象,自顧自地發起了牢騷。
“鎮北王那個老混蛋,年輕時候就混不吝,天天打架,鬧得京都沒有一刻安甯。那時候北狄擾亂,先皇便讓他回了北漠,沒想到啊,倒是讓他找到了發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