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塞恩以及他的經紀人,是乘坐豪華包廂的乘客,被視為兇手悲慘遭遇的受益者。
莉達·塞西爾是被邀請來此的王室,肯定是默許死者殺人行為的緘默者。
而貝爾女士……在她和死者對峙前,兇手或許還會将她視為同病相憐的同伴,想要與她攜手離開這個渾濁不堪的世界。但在那之後,對不同命運的嫉妒完全支配了她的理智。
不,不對,錯了。阿莉雅深呼吸試圖恢複冷靜。以上推理的前提都是在她早有預謀的情況下,但先前的推測是,兇手是因為貝爾女士刺激突然決定出手的……
等等,為什麼會認為兇手會選擇僞裝成自殺的手法去殺害死者?長期潛伏在身邊隻會一遍遍加重恨意,又怎麼可能用藥給對方一個還算舒适的死亡?
燈泡噌地被點亮。
阿莉雅恍然大悟。
不是什麼同态複仇法,她從一開始就被兇手的話帶偏了思路。那家夥從一開始就打算用炸彈将所有人炸飛!
想通了這一關竅,阿莉雅立刻站起身大喊:“離開那裡!還有炸彈!”
要說最後一顆炸彈會藏在哪裡,那一定是屍體的周邊。即便謝德摸遍了屍體全身也無法找到的那個地方——屍體和座椅靠背的縫隙。隻有那裡!因為在場有兩個警方人員知道不能破壞案發現場也不會挪動屍體,所以兇手把炸彈放在了那裡!
聲浪似乎要扯破阿莉雅的耳膜,她在昏過去前隻剩一個念頭:這次不會連耳朵都出問題吧?
出問題當然是不會的。離爆炸一米内的人才會永久性耳聾。謝德算是位置最近的人,他也隻有暫時性耳鳴和聽力模糊的狀況,醫生說會在數小時至數天恢複。
遠離爆炸中心的阿莉雅小姐聽力非常好,似乎因為缺失一感官進而促使了其他感知能力的提升,現在都能聽清病房外的腳步聲了。
哦,當然,這個醫院的隔音可不像是玫瑰鎮那樣的透明闆,隻要不發出尖叫,走廊是聽不到病房裡的聲音的。
“……所以,我們要暫時在這裡呆一段時間。”身上纏着厚厚一層繃帶的謝德削着蘋果,“因為我們倆是警方人員,所以必須要配合當地的警局進行調查。我已經向上面彙報這件事了。”
嗅到蘋果的清香,阿莉雅靠在枕頭上望着天花闆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我不吃蘋果哦。”
“我知道。”謝德說完便将蘋果送進自己嘴裡,“我也沒說是給你的。”
阿莉雅:“……”怎麼會有這麼壞的人,竟然會虐待病人。
從她的表情就能猜出來她在想什麼,謝德又啃了一口蘋果:“從醫院的檢查結果來看,我的燒傷加骨折可比你的腦震蕩要嚴重得多。”在病床上躺了三天的他,現在已經能夠下地行動了。
阿莉雅:“……”真是變态級别的恢複能力。
“總之,除了我們外,其他人也都在醫院,大家都多多少少受了點傷。”謝德慢慢開口,“還有,我們現在正在時鐘塔附近的布谷鳥市。雖然我已經通知過你的父母兄姐了,但是離這最近的似乎隻有你的兄長亞瑟·科洛桑。”
“我記得你說過。”阿莉雅直愣愣地仰面朝上,對着天花闆開口,“他和姐姐是雙胞胎。”
“沒錯,他是雙胞胎裡的弟弟。今年二十八歲,是名畫家。”
“我的記憶力還沒退化到幾天前的事情都忘記。”阿莉雅悶悶不樂。
謝德腦袋一轉,大概知道她在鬧什麼别扭了:“被誤導不是你的錯,畢竟我作為你的‘眼睛’,沒能及時發現問題。”
阿莉雅輕微搖頭:“不管是什麼原因。盲目地信任兇手嘴裡的話就是我的過失。”她還是太自大了,天真地認為自己能夠掌控全局。
“……”謝德沉默。
阿莉雅很少在他人面前露出失落的表情。她在别人眼中從來都是自信張揚的模樣,脆弱和感傷幾乎是她的反義詞。
她離開的三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是誰讓她變成這幅模樣?
疑問萦繞在謝德的腦海中。或許隻有回到齒輪市的那間事務所才能找到線索。
“……你不覺得這時候應該說點什麼嗎?”阿莉雅忍不住開口。
謝德茫然:“說什麼?”
阿莉雅嘟嘟囔囔,不好意思地從嘴裡擠出話:“就是……就是……”
“想吃可頌……”最後還是暴露了自己的想法,“你應該說:不要想太多,吃些可頌吧。應該這樣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