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莉雅小姐,這裡果然有問題!”鑒識人員用手摸着帆布,“這不是巧克力,這是卡紙,似乎用了什麼方法定型成了随風飛舞的樣子。”
阿莉雅點頭:“嗯,我覺得也是。”但是還不夠,還是不夠,能夠讓犯人走上斷罪台的證據究竟被藏在了哪裡?
吉爾探員湊了過來:“按照米德戴聯盟的法律,現有的證據足夠結案了,阿莉雅小姐。”
“你是說目擊者、兇器還有動機這三點嗎?”阿莉雅不這麼想,“目擊者和第一發現者還是有區别的,一個是親眼見證了罪行,一個是第一個發現了屍體的人。兇器上有指紋這點也能有合理的解釋,畢竟死者和他們是師生關系,有指紋并不奇怪。”
“真是嚴格呀。”吉爾探員感歎,“按照法律隻需要目擊者和兇器二者其一就算充分的直接證據了。”
“我倒是不追求完美的舉證和推理,但也不希望過于草率的下結論冤枉人。”阿莉雅的臉皺成一團,“至少要讓兇手辯無可辯才算合格的推理吧。”
“阿莉雅小姐,通常我們會把這種擁有這種心理的人稱作‘完美主義’。”
“我可不是。”阿莉雅借着雨傘撐直了身子,“嗯,不過我有了些思路。”
她步伐輕快地回到僵持中的幾人身邊:“我很好奇,兩位在處理屍體的過程中是怎麼做到保持身上幹淨整潔的。”
“啊,這個啊。”傑羅姆拍了拍衣服,“雖然會留下些髒污,不過我的圍裙上一直都有各種甜點留下的痕迹,所以看起來不太顯眼罷了。”
多莉絲笑笑:“我是把圍裙反穿了,當時調整屍體位置的時候可是沾上了不少血迹呢。”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她。
“怎、怎麼了?”多莉絲吞咽口水,“有什麼問題嗎?”
警探眯起眼睛:“血迹?”
“是、是啊,他不是流了很多血嗎?”多莉絲一時不知道看誰,最後将目光挪到背對着她的阿莉雅的後腦勺上,“一直在流,可吓人了……”
“哼。”傑羅姆冷笑,“我早說了,這個女人就是兇手。我處理屍體的時候,巴特的血可早就幹了。”
“說什麼呢,老師的屍體上可全都是血!”多莉絲還想為自己辯駁,“所以我的圍裙上才會沾到……”
“多莉絲·艾勒小姐,你可能不太清楚,也可能是不在意這件事。死者的腿骨是被暴力彎折塞進帆船的破洞内的,裡面毫無血迹。換句話說,在從犯處理屍體的時候,死者的血已經幹涸了。”警探用嚴厲的目光審視她。
“這、這很難理解嗎?我是先調節的溫度,才去處理的腿部。隻不過是手忙腳亂一點而已。”
“警探先生的意思是,如果你将死者擺成坐立的姿勢,那麼血液會随着重力向下流,帆船内一定會留有痕迹。”阿莉雅好心解釋,“前提是那會兒他的血還沒幹。”
“她就是犯人,直接抓了不就好?”傑羅姆覺得這些警方人員真是磨磨蹭蹭。
“那又如何?我也可以先去查看老師的屍體,在那時沾上血迹,之後又調整溫度……”
“還真是頑固啊。”亞瑟感歎。
“大概就是犯人的垂死掙紮吧。”阿莉雅攤手,“我剛剛聽見手铐的聲音了,警探先生已經抓捕她了嗎?”
“對。不過你是怎麼想到要問那個問題的?”
“保持幹淨整潔的那個?”阿莉雅晃晃腦袋,“是因為巧克力帆船啦。我當時就覺得有些地方很别扭,明明是以破損的帆船為主題,但是船帆和桅杆卻完全沒有損壞。”
“現在想想,那個破洞才是傑羅姆後來添上去的,至于目的——大概是對自己作品的一點追求?”把巴特的屍體搬上帆船或許是有威脅多莉絲的意思,不過更多的還是在看到屍體後臨時起意吧。
想要替多莉絲掩飾罪行還有很多種辦法,比如事先對好口供,證明她沒有作案時間。
“傑羅姆挪動雕像的道具就是船帆和桅杆,因為隻有他最熟悉自己的作品。但不管怎麼說,桅杆的外面還是裹上了巧克力的,所以我就會聯想到兇手在用刀刺向死者時的血迹。”
“恐怕多莉絲也是因為知道自己圍裙上的血迹瞞不住後面的搜身,所以才打算認下侮辱屍體的罪行,用小罪遮掩大罪。對傑羅姆的愛慕那些都是為了立人設,這樣在解釋自己侮辱屍體的行為才能邏輯通順。”
阿莉雅摸着下巴:“果然還是會依賴視覺帶來的第一感受啊,在發現兩位嫌疑人身上毫無血迹後,警探先生也沒有進一步進行搜查。”
警探先生苦笑:“阿莉雅小姐說得是。我也是被這兩天的案件弄昏頭了……唉,最近遇到的嫌疑人動不動就要因為搜身這件事對我們提起訴訟。”
“嗯……”阿莉雅猶豫開口,“雖然你們好像是很忙……但,嗯,這裡還有具屍體。警探先生可能要加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