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圍觀的警員回答:“道格先生在您說到讓他就救援那邊的時候就離開了。”
“那家夥……”亞瑟疲憊地揉揉太陽穴,“算了,等會兒警探來了和我說一聲。”審問的事情稍微延後也并無問題,給諾裡增加些心理壓力或許能在之後的審問中更輕易地擊破他的心理防線。
“該說是過度保護嗎?”他思考,“以前好像也沒有這種程度吧。”
阿莉雅偶爾是有些粗心,以身犯險的事情也沒少幹。但她還是很寶貝自己的生命的,至少不會讓自己死掉。
或許是因為謝德在短短幾天内經曆了阿莉雅失憶失明,又遭遇了炸彈案,導緻他現在有着非常旺盛的保護欲——是亞瑟作為阿莉雅親哥哥都覺得有些過度的程度。
“雖然是小莉雅默許的,但是裝上追蹤器還有收音器還是有些可怕啊。”亞瑟感慨的時候完全忽略了自己妹妹反過來利用了追蹤器和收音器抓犯人的行為。
小警員小心翼翼詢問:“為什麼您好像完全不擔心阿莉雅小姐呢?”
“嗯?我嗎?”亞瑟意外,“為什麼要擔心呢?小莉雅做事的風格隻是有些激進而已,可不是會拿自己的生命做賭注的孩子。”
“小瞧她可是會吃大虧的。”
*
行事風格激進的阿莉雅此刻正乘着小船随着海浪漂泊。
“我聽到了雨聲。”阿莉雅拍拍旁邊睡着的人,“快醒醒,外面可能下雨了。”
被推醒的怪盜打了個哈欠:“什麼?”
“下雨了。”阿莉雅重複,“聽起來不是小雨。”
話音剛落,頭頂上便傳來雨滴拍打鐵皮箱的聲音,似有人在他們的腦袋上跳踢踏舞。
“嗯……聽起來我們隻有五個小時的存活時間了。”阿莉雅冷靜開口,“雨夜航行的遇難者大多數死于船隻接縫滲水導緻的沉沒。”
怪盜撓撓睡亂的頭發:“我去檢查。”
“如果降雨量超過三英寸每小時,那麼我們隻要靜靜等死就好。”阿莉雅摘下披肩塞到怪盜的懷裡,“船上也沒有可以密封船體接縫的油脂,除了手動排水外我們似乎沒有别的自救方案了。”
卡薩諾瓦接過大小姐的好意,将披肩系在腦袋上:“除了油脂還需要什麼?”
“通常來說會把帆布改制為臨時頂棚,不過我們本身就在鐵皮箱内,不用考慮淋雨的可能。”
怪盜的手上下一翻,一排蠟燭出現在他的手裡:“我帶了蠟燭。”
怪盜卡薩諾瓦的魔術對阿莉雅來說就是抛媚眼給瞎子看:“有點燃的道具嗎?”
“有,隻要密封接縫處就可以了吧。”怪盜又從懷裡拉出一件寬大的雨衣披上,“交給我就好。”
卡薩諾瓦推開門,被風雨打了一臉,他晃晃腦袋把門緊緊關上:“你可千萬别出來啊。”本來大小姐就有些體弱,如果淋到雨恐怕就要發燒了。
現在這個情況可沒辦法處理發燒的大小姐。
怪盜的動作并沒有因為驟然降臨的風雨而變得慌張,他先是從頭到位檢查了這艘小船的情況,比他預料要好得多。
船體是鐵皮質的,所以接縫處并不像木制那樣容易滲水。
在狂風中護住微小的蠟燭火焰,怪盜低下身子,一點點将蠟油塗抹到鐵皮接縫處。從天而降的雨水沒過了他的鞋底,怪盜擡頭看了向黑壓壓的天空,轉身向船尾走去。
印象中,鐵皮船都會留一個排水溝槽。
摸索了一會兒,他終于找到控制排水的手柄。下壓,流水聲嘩嘩響起。怪盜轉身回去繼續完成工作。
再次回到鐵皮箱内後,他的衣服已經全部濕透了,隻剩一個腦袋,在和其他部位的對比下,即使滴着水也顯得幹爽多了。
“把衣服脫掉吧。”阿莉雅聽見吸飽了雨水的衣物正滴滴答答地流水,“死于失溫的人并不比小船沉沒的人少。”
“哈?”怪盜先是驚慌地向後退了一步,之後才反應過來,反正他脫了對面的那位大小姐也看不見。
阿莉雅提醒:“如果你的蠟燭還有剩,可以嘗試烤一烤衣服。這個鐵皮箱并不是完全密封的,不用擔心窒息的風險。”
靜靜等待了一會兒,阿莉雅聽見了脫下衣物的細碎聲音。她托着腮心想:如果這個時候救援趕到,是不是就能抓住光溜溜的怪盜了呢?
搖搖頭,阿莉雅自己否決了:還是不要了吧,看在怪盜辛辛苦苦排除了小船沉沒風險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