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霞等舞伎均老實地搖頭，哭腔道：“重陽節領舞本是張夫人，可她放了錯，被禁足，但重陽節宴的節目不變，我們要在沒有張夫人領舞的情況下，舞……”明霞哭出聲道：“我們沒了珍珠銀鳳钗，跳不好怎麼辦？”

和子想明白了重陽節獻舞有沒有珍珠銀鳳钗不是關鍵，舞伎們本就緊張重陽節獻舞，現在沒了領舞的張夫人，怕跳不好，又怕鳳钗不翼而飛的事情被人知道，所以才來梅下雪屋内大鬧，她頓了頓道：“隻要姐姐們把自己跳的舞蹈練好，領舞何鳳钗的問題，我都會處理好的。”

明霞等颔首道：“我們都聽車大姑娘。”說完，便都離開了。

梅下雪仍是驚魂未定，比起明霞等人的打鬧，她更怕自己私下典當珍珠銀鳳钗一事，被查出。

車和子打發屋内的人道：“雙雙、靈兒，辛苦你兩，去打一頓熱水替梅姐姐盥洗……”兩位少女皆知和子是有話與梅下雪說，便一起走了。

四下無人，車和子歎聲道：“梅姐姐，若是平時虧空一點，或是昧一下一些月料，也不算大事。可你是把府上的珍珠銀鳳钗給私賣了，若是被查出……”

梅下雪顫巍巍握住和子的雙手道：“妹妹，你可千萬别讓他人知道。”

車和子見梅下雪還是犯傻，長歎道：“這事怕是北院裡嬷嬷們都知道了。”

梅下雪止不住流淚道：“和子，你也知道北院管家的難，把我的月錢都補上都不夠，還補上了我的梯己……唐嬷嬷便對我提出賣珍珠銀鳳钗一事，她說賣了的錢，不就是花在這些姑娘自己身上嗎？”說着，淚如雨下。

車和子曉的梅下雪的難處，問道：“梅姐姐，珍珠銀鳳钗是多大一隻，幾兩幾錢，可有樣式。”

梅下雪道：“三兩一隻。”

車和子盤算着，三十銀子加上工錢不算多，隻是珍珠銀鳳钗真正值錢的是珍珠。

“還把其他東西賣了嗎？”車和子要探明梅下雪的窟窿究竟有多大。

梅下雪如實說來道：“我私下還挪用她們一些銀簪子，銀川兒，這些東西我自個能補上……”

車和子道：“我還有些銀錢，可不補上，梅姐姐陪我去拿。”

梅下雪正要同和子去，被重新回來的靈兒制止道：“梅姐姐，你随和子走，定會叫那些婆子懷疑，還是我陪和子走一趟。”

出了院落，夜色已濃，安靜無聲。

靈兒淡淡道：“和子，以梅姐姐的自己的梯己補上幾隻珍珠銀鳳钗可是綽綽有餘的。你好好吓唬一番她，以她擔心的性子，定會補上的，可你怎麼把替她補上……”

車和子望着星空道：“女人家誰不想存一點安身立命的錢。我抄家那會已沒半點梯。現在有的金銀不過是意外之财。”兩人來到麥稻舍，房門關好，可惜和子的金銀都在舊院，好在她還有一件裙子，一件綠的發光的裙子。和子笑道：“把它賣了，換珍珠足夠了。”和子又小聲道：“勞煩靈兒姐姐把錢姐姐請來，我去請另一人……”

次日一早，三位嬷嬷照例來點卯，隻不過原本沆瀣一氣的三人，早已是貌合神離，唐嬷嬷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但鮑史兩位嬷嬷明顯不搭理她，車和子不露聲色處理日常事務，就散了。她約了梅下去一起去見淪落為嬷嬷的蘇夢雲。

麝香事件後，蘇夢雲雖然沒被趕出沈家，可降成三等仆役的她，無奈成了舞伎們的跑腿嬷嬷，除了要教授舞伎們跳舞外，還要伺候她們生活起居，蘇夢雲可是日日不得志。

蘇夢雲聽了和子的計劃後，她雖有意領舞，但見自己的落魄樣，無奈道：“我一個落魄之人怎麼可以去領舞？”話雖如此，可蘇夢雲眼神有些安奈不住。

車和子回道：“誰不知道蘇姐姐舞技出衆……”

“别說了，那隻是過往。”蘇夢雲曾努力脫離苦海，可不管怎麼努力，就是沒有出頭的機會，她伸出衣袖道：“你看看，我現在都是穿什麼衣衫，都是别人不要，扔給我穿的。”蘇夢雲曾有好幾箱子的好衣服，可現在隻有兩身藍裙黃衫舊衣服換着穿。

車和子鼓勵道：“張夫人現在不能領舞，可不就是蘇姐姐大展宏圖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