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嘉茉已經膽大包天,招惹他了。
更出格的事,她也不是做不出來。
她往床沿上去探,找到了J送她的小玩具,密密地鋪了半床。
這些用品大小不一。
它們在濡潤的被單上擱着,就像菱角蓮葉一樣等待采撷。
姜嘉茉還在看J發過來的視頻。
那個人之于她,是難以言喻的生理吸引。
姜嘉茉的心快從嗓子眼裡冒出來了。
他太懂她的嗜好,明目張膽地釣她。
她雪白的腳背,無意識地擱在旁邊。
腳指甲泛紅,就像從河岸迤逦古鎮裡,流瀉出來的桃花片。
離她腳最近的一個,是納米材料,端口軟稠。
手柄是青碧的玉種,像一柄竹。
每次她被這柄玉柄玩具,刺激到央求,告饒,暈波蕩月時。
都會想起那句,“葉如翠玉,筠如蒼玉,淡乎自持,凄兮欲滴。”
姜嘉茉難以抑制地想起他。
如玉如竹的男人。
——是如何把她弄得欲滴,欲落的。
姜嘉茉擦幹頭發,趁着對方在線。
她給那個人發了一個單向視頻的請求。
屏幕兩端,似乎近在咫尺,又隔着楚河漢界。
那人沒開變聲,顯然并不想說話。
她聽着J輕微的呼吸聲。
她就覺得血脈贲張,滿腮暈燙。
姜嘉茉調整了一下手機的位置,視頻隻到鎖骨往下。
純似白紙似的人,已經稠得不像話。
姜嘉茉膽大包天,用不擅長的輕浮口吻講道:“您能看到我,一邊弄,一邊在做什麼嗎?”
她的手.指在腿上輕柔掠動,并不用力,宛如蜻蜓點水。
她湊近話筒,用氣音悄聲說:“我沒想過您,我用手在腿上寫他的名字哦。”
講完後,她渾身突然騰起一股遽烈的興奮。
伴随着讓人浮想聯翩的震動,感官被扯成一根繃緊的弦。
姜嘉茉還不夠了解她的dom。
那人無法無天,毫無禁忌,難以控制,像危險的火山。
她在冷卻後岩漿表面,建造家園,嘗試栖居。
他卻會在下一秒,不按照常理出牌,突然爆發。
“嗡——”
就在這一瞬間。
控制她敏.銳感.官的感應鍵,被他活生生截停。
她用在身.上的玩具,幾乎在同一時刻失靈。
“嗯?”她難耐地并着腿,想.要檢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接踵而至,是如霧如煙的空虛感覺。
姜嘉茉意識還沒清醒。
她含糊不清地說出了祈求的話:“您幫我一下...玩.具,我這裡好像失靈了。”
灼人的渴求,會讓人淪陷成動物的形态。
饒是她演技再好,也無法在情.潮面前免俗。
屏幕那一端。
裴京聿的眼眸裡毫無溫情,唇邊依然是笑的。
他姿态懶淡,隔着單向視頻,盯着她泛紅的皮膚,宛如觀賞獵物:“幫你什麼?”
她這樣饑渴地等待。
宛如昆蟲被小孩罩入密封罩,泵空所有空氣。
天真無邪,搖晃着密封罩,笑起來。
他施加危險,隻當成是一場樂趣。
“可以再看看您嗎,我還差一點點。”
姜嘉茉想,給我看看你的手,你的肩頸。
随便什麼部位,我都會為您失控的。
姜嘉茉是女明星。
平日裡,私信充滿了各種男粉絲,各種式樣的鳥類形狀。
她總是面無表情,過濾掉所有的示愛動圖。
但她會為了那人視頻裡的一隻手,一句話。
單是他被她亵渎的爽感,她就被釣成這幅模樣。
她想象着他在床上,狠狠掐她脖子。
姜嘉茉很少聽他用原聲講話。
但今天,不知為何。
J沒有使用機械音。
他嗓音啞又冷,帶着渾不在意的漂浮感:“你不是擅長,寫他的名字嗎?”
J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放過一處。
仿佛她是一篇字字珠玑的文章,他勤勉專注:“繼續寫。”
姜嘉茉心弦都在顫.抖。
她止不住痙.攣起來,根本沒辦法擡起手,在腿上寫字。
男人眼神宛如夜霧般,浮在琢磨不透的黑暗中:“連你的名字一起寫,并蒂連枝,寫出封婚書來。”
他咬字沙啞,情人一樣:“主人會登門拜訪,親自恭喜小狗。”
聽完這話。
她神志被吞噬殆盡,毫無意義地張了張嘴:“啊...”
無需再看那人一眼。
實在太過荒唐。
隻用聽到他的聲音,她已經無法招架。
姜嘉茉茫然關掉軟件,卷起被單,覆蓋在身上。
還沒擦幹淨。
無法抑制的餘韻,像對沖的氣旋,掀起的飓風不能驟停。
他的那句話像粗粝的沙。
在她思緒裡,橫行無忌。
非要讓她一簇簇磨成光潔的珍珠,才肯罷休。
登門拜訪。
親自恭喜。
姜嘉茉手指陷入床.單,濕漉漉的。
她困得挨不住,還要爬起身,打算更換床單。
不想一個人,想被他抱住。
姜嘉茉明知越過紅線,就會想起警戒的轟鳴。
她還是義無反顧地投身起義。
“嗡。”私人手機擱在小玩具中間。
剛剛又震動了一下,恍若驚雷炸響。
就像是巴甫洛夫敲鐘的緻命吸引。
她眼瞳裡亮了一下。
J:[聽到我講話,滿足成這樣?]
J:[沒事兒,主人不怪你。]
他就像一個為她定制的春夢。
連呼吸和停頓的語氣,都能造成她酥麻的痕癢。
想着那人英隽奪人魂魄的眼,唇邊浮出的玩味笑容,從未相伴入眠,卻熟悉她身體的力道。
姜嘉茉垂眼把跌落的肩帶,扯到規矩的地方。
她臉漲紅,申辯似地,敲出一行字:[我是因為,在身上寫他的名字。]
屏幕這頭。
面對她再次禁忌的挑釁。
裴京聿對她的負隅頑抗,處理得遊刃有餘。
他手指上的煙燒灼着,唇角玩味地上揚。
姜嘉茉還沒來得及放下手機。
J:[說了在婚書上寫。]
什麼意思呀。
一時之間無法處理他的話。
姜嘉茉有些怔住。
屏幕的另一頭。
裴京聿漆黑的眼睛,威脅意味十足地眯起來。
他語氣溫熱到近乎寬宥:“主人幫你,和那個你在意的人結婚。”
無視規則,破壞倫常。
他隻當做一場賞玩的施舍,娛樂中某個最不起眼環節。
男人面容沉郁。
他冷白額角上,太陽穴的脈沖浮動突擊,雲淡風輕地說:“你在我身上寫他的名字,他睡在旁邊。”
他薄唇惡趣味地上挑,壓聲反問道:“不是更刺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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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過招,就是一場刀俎魚肉的暧昧遊戲。
姜嘉茉深以為自己的陣地失守。
她匆匆忙忙關了機。
孫雲岫關心她的睡眠的問題。
她三番兩次,指揮助理黃栗和齊妙,一定要積極查崗。
姜嘉茉的小團隊一共十一個人。
當初招募的時候。
姜嘉茉就沒選行業翹楚,天之驕子。
三次面試,親力親為。
工作室的人被招募到這裡,唯一的要求就是學會愛她和陪伴她。
這些年姜嘉茉努力攢錢,買了一套郊區的大别墅。
這裡窗明幾淨。
秋天該很好。
小院有種花間明月,松下涼風的安恬。
她的助理和保镖們、司機都在樓下的客房小憩。
他們其樂融融的,俨然是一個溫柔的大家庭。
平時商量着一起吃火鍋,玩個牌,看個電影,撸個串兒。
今天,姜嘉茉開門,怯生生地:“我好渴。”
齊妙守在二樓客房。
她第一時間把煨好的熱豆漿遞給她:“你不可以熬夜,喝點熱的暖暖胃。”
黃栗追過來:“嘉嘉,你不是約了全套皮膚護理。”
她支開齊妙,補充道:“别忘了這個月中旬,還要去澳門參加回歸周年會。”
說罷她眨了眨眼,偷偷遞給姜嘉茉一瓶酒:“私人珍藏,一瓶算你八千哦。”
一個小時後。
姜嘉茉就因為喝得微醺,穿着澀春的綠吊帶長裙,光着腳從房間出來。
一副失伴孤雛的模樣。
她露出薄白的皮膚,伶仃一抹,漆黑長發掩在紅唇上,斜風細雨般寥落。
她嬌喘微微,像哭過,非要練習唱歌給他們聽。
“愛像頭餓狼,豈可抱着眠。他必給我狠狠的傷勢,做留念。”
他們好笑又無奈地看着她鬧。
秋雨淅淅瀝瀝。
她抱起肩膀,眼睛濕漉漉的,對着窗台唱:“未見終點,也未見恩典,我與你極遠。”
大半夜,一群人圍着姜嘉茉柔聲哄了半天。
姜嘉茉看他們上當,一抹眼睛。
她壞笑說:“這是澳門回歸慶典上唱的歌,我練練而已。”
齊妙不信:“你就是借酒消愁。”
齊妙去姜嘉茉的房間裡翻找:“酒呢。”
她叉腰扶着門:“誰叫你半夜偷喝烈性酒的?”
當晚,齊妙繳獲了半拉衣櫃的小玩具,一部私人手機。
判處姜嘉茉無期徒刑,當晚執行。
姜嘉茉還沒醒酒。
她乖乖地披着外套坐在客廳。
姜嘉茉眼神迷離,看見她的那些私人收藏被一一收納,裝進箱子。
她黑眼睛盈盈看着,仿佛這一切都和她無關。
這些全是J給她的私人定制。
金累絲攢珠的項圈,鉑金鑲粉鑽的手铐,翡翠塞子,抹谷鴿血的眺蛋。
她和裴京聿聯系的那部私人手機。
也被齊妙查獲了,通通上繳。
這部手機,輾轉去了她的老闆孫雲岫那裡。
孫雲岫關機保管手機:“嘉嘉,聽阿妙說,你收藏的小玩具價值幾千萬!”
姜嘉茉:“和錢沒什麼關系,比男人好用。”
不明真相的上司聽完後。
當即表示痛心疾首:“我的心肝兒,縱.欲過度要不得呀。”
姜嘉茉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她辯解道:“不是我自己買的。”
孫雲岫疲憊地揮手:“哪怕是你粉絲送的也不行。”
她語重心長:“你的夢男太多了,哪能雨.露均沾。這些一個也不要玩了。”
“我都聽你的。”姜嘉茉彎唇笑。
孫雲岫給她買了好多奢牌補償她。
她怕姜嘉茉出現心理問題。
孫雲岫恨不得親身上陣,給她講睡前故事了。
孫雲岫:“過段時間,你表現好,隻要不熬夜。我就把那部私人手機,還你。”
沒有聯系後。
姜嘉茉搜索過,他的下落。
網上對裴京聿長相模糊不清的愛慕評論,都因為提到了他的父母,被一秒夾掉。
這段時間,姜嘉茉接了個網遊廣告。
在廣告裡,她飾演冷心冷情的小道姑,就當提前适應新人設了。
姜嘉茉和這些被封禁在金絲楠木櫥櫃裡的玩具。
一一做了告别。
有些她不常用,還有那人寄過來時的檀木和麝香味。
這種帶着欲的氣息,沁涼如沼澤上叢生的苔藓。
她稍不注意,就會被泥汀淹沒口鼻。
她根本無法招架裴京聿的危險,沉晦,神秘。
從生理感官,到血液腦波,都控制不了對他的戒斷反應。
現實裡,她和裴京聿八竿子打不着的關系。
隔着太空,隔着天塹,她對他的摯念長達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