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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着霓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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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沉的雲遮住月亮。

有一種暴雨來臨的征兆。

門外的敲擊聲還在繼續。

房間裡窗戶洞開,鹹腥燥熱的海風灌進來。

姜嘉茉什麼都聽不到了。

在她顫着眼睫,主動吻上他的那一刻。

心裡轟然一聲悶響,壘築在安全範圍的圍牆,盡數倒塌。

姜嘉茉記得,自己念書時。

有老師教授過,怎麼接吻拍出來美觀。

——“塗抹潤唇油,輕輕接觸對方的嘴唇,靠機位滑動,制造氛圍感。”

可是,在實際操作的當下。

她沒辦法思考技巧,生澀地覆蓋在裴京聿的唇上,淺嘗辄止地觸碰他。

姜嘉茉慌得發抖。

她以為對方和她一樣不擅長。

因為她感覺到,裴京聿潮濕又雜亂的鼻息,灼熱地厮磨在她的周圍。

她幾乎不堪忍受地睜開眼。

她單純到,竟然想要安慰他。

沒想到,眼前的壞男人笑得肩膀亂顫:“這樣哪是親?”

裴京聿輕松攏起她,手裹住她的臀.腿,把她抵在窗前的島台上坐着。

她的嘴唇輕柔觸碰,被他吞沒并效仿。

男人用犬齒磨她的唇肉,用舌抵在咬噬處,轉圈寸寸享用,把她脊骨裡難以言喻的酥麻逼出來。

船舷外浮花撞海浪,在波濤和風聲中。

他單手攏起搖擺的白色紗幔窗簾,往房間裡抛下。

一瞬間,兩個人被籠在月白的光暈裡。

她的世界,千巷百街任由他疾.馳,漫山遍野都是他的氣息。

他太懂如何讓她銘刻這種隽永。

還沒等她少女情懷得到抒發。

他就莽撞地掐住她的下颌,桎梏着她的咽喉,掠奪意味十足地席卷了過來。

兩人的發絲和脊背濡濕。

不知道是汗水還是蒸發的海霧。

裴京聿聽到她軟糯地嗚咽,像被親狠了,摸夠了,又不擅長表達地哼。

他的手臂圈在她肋骨,鼻梁厮磨了下,叼住,嘬得她過電一樣抖。

在男人手掌裡,她荏弱如白玉的纖腰軟膩,皮膚嫩得能化水。

她濕漉漉地翻着白眼。

好乖,招架不住的乖。

他一碰她,就無措地癱軟了,依偎在他壞裡。

姜嘉茉寵着他,任由他幹一切壞事。

她對他,純粹是生理依戀和信賴。

男人喉頭發緊,壓聲喘.息,性感地不可一世,無意識呢喃喚她,小狗,小狗。

不是“小狗似的”,而是“我的小狗”。

一語未完。

天際閃電的白光,破空乍現在兩人眼簾上。

“轟隆——”

從水天相接處,悶雷陣陣響徹雲霄,宛如霹靂炸響。

姜嘉茉想,聽他叫自己,原來會産生這種震動。

眼前這個英俊的男人。

看起來,不像承認私下裡,和她有隐秘關系。

可是簡單的,歸屬性質的模糊耳語。

在她的心裡,轟然似天地劈分,劇烈的搖撼。

——“他這種身份的男人,是不是很擅長把女人當寵物玩。”

——“不,不可能吧,看起來像是随便喊了一聲。”

——“難道他知道,小滿是自己嗎。”

她好迷戀這個稱呼,能讓她想起了兩人維持一年半的隐秘關系。

裴京聿到處霸道遊走,散漫地點火。

男人單手挑開襟口,嘴上吮得用力,幾乎嚼出血珠。

她耳垂燙得驚人,顫着眼睛,咿咿呀呀咬着衣角,白指攪他黑頭發,陷落着掙紮。

姜嘉茉懵懂被玩到哭。

裴京聿真是好本事,比在紅木櫃子中的舊玩具悉數嗡嗡作響,更讓她攝魂奪魄。

潮熱侵襲感官。

敲門的悶響和傾落的暴雨,剮蹭着她的耳膜。

男人喘.息沙啞,一直在她耳畔說渾話,不堪入耳的那種。

“一會兒要多喝水。”他尾音上挑:“褲腿都是你弄的,得補點兒。”

裴京聿電話響了。

鈴聲響了很久,是《Stand in the Water》

姜嘉茉神經觸電似的,推他,示意他去接。

她手腕上都有吻痕,澀情又純,看得人心尖發癢。

那人笑了,像是發洩不滿,把手機擱到她垂下來的裙擺裡。

姜嘉茉僵硬不堪,扶住他的肩膀。

她連顫抖掙紮都不敢,怕影響他。

電話另一端。

黨派首腦非要冒雨挑戰刺激遊戲,玩水上飛行闆和夜間滑翔傘,還有風筝沖浪。

這群人金錢遊戲,已經沒辦法找到刺激感。

首腦打電話找裴京聿,深夜邀他陪玩,贊他技術好。

要他陪他們玩到盡興,把生命置之度外。

海面上電閃雷鳴,暴雨傾盆。

裴京聿手掌攏着她的頭發,臉埋在她頸窩裡。

他懶淡地迎合這種緻命的邀約。

他早就習慣了,迎戰各種向死而生的社交。

男人阖上眼皮,沉晦靜默地,在她的懷裡呆了一小會兒。

在秘書着急的呼喚中。

“别吵。”裴京聿冷淡地應邀:“讓蔣叔在防滑裝備室伺候我,我随後到。”

姜嘉茉不放他走。

她不安地捏着他的衣擺,被他玩到濕漉漉的粉白小臉上,全是不舍和擔憂。

姜嘉茉咬一點嘴唇,繃不住哭腔:“會出事的,不要走。”

她鼻尖紅了,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眼淚:“好危險,我害怕。”

他漫不經心地碾過她的齒關:“知道舍不得我了?”

姜嘉茉乖順舔.吮他的指節。

她用怯弱的方式,安撫對方,想這樣讓他舒服點。

裴京聿彎唇笑了,黑沉的眉眼裡有戲谑和傲:“不怕我呆在這兒,把你玩脫水嗎。”

就像《禅真逸史》的癡.纏,“懷中摟抱活觀音,不惜菩提甘露水,盡底俱傾。”

她搖頭不說話。

姜嘉茉蜷在他懷裡,窄白的手臂摟着他的脖子,帶點小狗嗚咽:“喜歡的...我好喜歡。”

裴京聿抵唇在她發絲上,沉悶的笑:“少招我,放你自由了。”

男人的臂彎肌肉勻亭,青筋崎岖,帶着脈脈的澀情:“債清償了。”

裴京聿把她下颌掐起來,吻她微紅的眼皮:“我呢,不給你額外享受的機會。”

他太壞,自顧自要她還債,往她心裡越鑽越深,又肆意妄為,再若無其事撤走。

裴京聿攬過她的膝彎,單手把她公主抱起來。

另一隻手扯過他的外套,給她搭在肩上,攏了攏前襟。

她的骨架小又輕,騰空的時候往他胸膛靠。

兩人跨過大半個卧室。

姜嘉茉被他放到床上,妥帖安置。

他指腹從下往上,摩挲她唇瓣上,他吻的地方。

男人指節酥癢,恨不得狠狠碾過:“在這兒安心睡。”

姜嘉茉躺下,嗅到他外套上的木樨氣息。

她有點上瘾,把臉上去,貼着蹭了蹭。

裴京聿扣好衣服,捏她垂落的手,去探究她的傑作。

名貴西褲,裁剪鋒銳妥帖。

可是被她沾濕,像雨露洗禮。

男人眸光黑沉,扯了下唇:“懶得換了,反正你的,就當護身符。”

姜嘉茉想要縮回手。

她心底一震,睫毛亂顫,不敢看他。

“别躲啊。”裴京聿桎梏着她的手腕:“告個别。”

男人有點恣睢放蕩的笑了。

因為在笑,他襯衣繃出的肌理紋路很性感:“它真想被你泡一次。”

姜嘉茉聽懂了。

她一縮脖頸,像個沒出息的鴕鳥埋進砂礫。

裴京聿像之前的每一次,沖她飛吻了下:“真還清了,債主很滿意,你也無需耿耿于懷。”

他的唇有海水的涼和澀。

“明天有私人飛機,載你去開幕式。”

男人漆黑冷倦的眉眼,長久地停滞在房間裡:“晚安。”

他修長手指撐在縫隙處。

他挂點笑望向她,像等她入眠。

良久,裴京聿打開後門,走近拿着警棍和黑傘的保镖和秘書之中,被他們簇擁着離開。

門咔哒阖上了。

他的一生,周遭謀臣帷幄,猛将幹戈。樓台鼎鼐,劍履山河。

她想做月亮。

無論何處,都清潔懸在天空,照亮他的一輪彎月,有一種不谙世事的天真。

可她澀然的身體留不住他,吻也留不住。

床單上隻有一種幹淨的柏葉淡香。

可能裴京聿,并沒有睡過這裡。

枕頭沒有他的味道。

根本沒辦法緩解,她心尖缺了他一塊的痕癢感。

她把男人的外套,抱在懷裡。

姜嘉茉把臉埋進去,眼淚濡濕了衣服。

那人凜冽沉晦的木樨更加濃烈,像是安撫情緒的貓薄荷。

姜嘉茉隻要想着。

那人還在海浪裡,陪權貴們遨遊,心裡又怎麼安定。

她實在太過疲憊,短暫地閉眼休憩以後。

迷迷糊糊的。

她聽到了外面的說話聲。

“一定是裴京聿回來了。”

姜嘉茉心弦被撥弄,帶着這種想法,從床上下來。

大腦供血不足,帶來短暫眩暈感。

她纖細的雙腿,被他玩到幾乎站不穩。

雪白的腳掌經過的地面,帶着一點濕,顫顫而落。

她散亂的黑發像綢緞一樣滑,披上他的外套,踩着地毯往外走。

姜嘉茉打開門,垂着眼簾。

她攏着他的黑色西裝,嘴唇被吻腫,秾麗翕開。

姜嘉茉下巴尖尖,臉上蒼白靜谧。

她鬓發散亂,很沒有力氣地支着牆,似乎在等待來人把她裹進懷裡。

來人沒動。

良久,對方身上的酒味和香水味,灌進她的鼻腔。

是一個女人。

姜嘉茉微微翕開眼睛:“是你?”

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

——是敲了很久的門,被遏制後離開的張菡。

她喝了酒,依然不死心。

張菡:“這裡不是裴京聿的房間嗎,嘉嘉,你這麼在這裡?”

張菡注意到。

姜嘉茉撐着門的薄白手腕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微紅的痕迹。

類似吻痕的紅色,蜿蜒往上。

一直延伸到,男人搭在她身上外套裡面去。

房間的空氣也有種浸透.欲的澀.腥味。

姜嘉茉的眼神迷離,眼尾泛着微紅。

她用手指捂住額頭,困倦地說:“他不在這兒,你找錯房間了。”

她看起來很柔弱,沒有力氣。

在張菡的眼睛裡。

就像姜嘉茉經曆了情.事,單薄肩膀,連撐起那人的衣服都費勁。

好旖旎,好混亂。

張菡手機震動,傳來助理的小道消息。

她的助理告訴她。

——裴京聿在陪外賓玩刺激心髒的水上遊戲,根本沒有回VIP房入住。

張菡酒醒了一半。

她盯着姜嘉茉身上披着的,類似裴京聿的衣服,心思千回百轉。

她含笑試探道:“嘉嘉,不好意思,我敲錯門了。”

她不罷休地又問:“這衣服是哪個男人的呀?”

姜嘉茉怔忪了一下。

她像是才發現,自己肩上,還有那個人留下的衣服。

她隻是垂着眼睛,側身拉着袖子,把外套扯落下來:“撿的。你喜歡,就送你。”

外套從她纖薄光潔的肩膀上。

一點點地往下滑。

露出一大截,帶着吻痕的脊背。

何等程度的欲和溺愛。

她才會在第二天,要參加開幕儀式的情況下。

任由男人肆.虐拓上的專屬痕迹,昭彰成這樣。

張菡心髒被捏緊。

她屏住呼吸,“嘶——”了一聲。

張菡張口結舌地看着這一幕:“嘉嘉,誰...誰瘋成這樣?你就任他...”

她豔羨地盯着姜嘉茉,看了一眼又一眼。

她心裡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那個人的名字呼之欲出。

但是,整件事實在太過天方夜譚,太過難以置信。

那個人,瑤階玉樹,一點也不像會做這種事情的模樣。

而且飯桌上。

他們表現得根本不認識彼此。

姜嘉茉擡起手,把男人的外套挂在門把上。

她柔聲說:“晚安,阿菡,你也早睡。”

嘎達——

姜嘉茉沒有留戀,這件沒有他體溫的外套。

她把門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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