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區的招财飯館裡,一個私密的包間隐隐約約傳出玩家說話的聲音。
“所以你是說,兩個年紀不大的小屁孩跑出來罵了你幾句,任務就失敗了?”一個乖戾陰鸷的男玩家漫不經心道,聲音低沉沙啞,帶着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陰冷。
雖是疑問句,但卻用的陳述語氣。
“會長饒命!”彙報情況的玩家跪在地上,聲線顫抖,不住地磕着響頭。
砰、砰、砰,仿佛死亡的倒計時。
如果此時話中所指的兩個“小屁孩”進來,就能發現他正好是那位踩一捧一的玩家。但對方不屑嘲弄的神情已經徹底被恐懼和戰栗取代。
包間裡另一個玩家雖弓着頭,但仔細觀察也能看出微微顫抖的身體。畏懼的對象顯而易見。
但被稱呼為“會長”的人似乎毫無察覺,每個字都好似從喉嚨深處擠出,“呵呵,那你告訴我,連兩個小屁孩都對付不了,我養你有什麼用?”
跪伏着的玩家顫抖得更厲害了,冷汗一滴一滴從額頭掉落,地上很快濕了一片。他嘴唇嗫嚅着,卻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李儀,你來說,完成不了任務的成員,該受到什麼懲罰?”男人雖然問的是别人,但目光卻始終如毒蛇一般緊鎖在任務失敗的玩家身上。
“當誅。”李儀冷冷吐出兩個字,見對方被吓得快要暈了過去,眼中閃過一絲同情,“不過第一次執行失敗,情有可......”
“啊——!”
“原”字還未說出口,男人手指随意一揮,玩家就仰倒在了地闆上,頭顱和身體分離,平整的切面上血液噴湧,在牆上濺了一大片。
李儀垂下眼眸,動作熟練得像是重複了千百次。
男人眉頭微皺,用紙巾擦了擦幹淨的手指,擦完後把紙團往屍體身上一扔,“把現場清理幹淨。”
“是。”李儀收起屍體後,用道具往室内一灑,血漬和血腥味頓時消失不見。
叩叩。一道敲門聲響起。
李儀上前解開門鎖,發現來人是招财飯館的老闆,他走到男人身邊俯首低聲道:“是錢多金。”
“什麼事?”男人頭也不回。
錢多金滿臉堆着讨好的笑,褶子肉被擠到了兩側,讓人啼笑皆非,“會長您好,我聽人說您來了,就來看一看。”
“看一看?”男人語氣不鹹不淡,“我還沒聽說過錢老闆有每個包間都看一遍的習慣。”
錢多金隻嘿嘿地笑,笑聲裡透着刻意的谄媚,身體微微前傾,“您可是第五公會的會長,别的包間怎麼能和您比。”
“是嗎?那我怎麼聽說,第一公會比第五公會厲害多了。你也要去第一公會的包間?”男人的目光終于移到錢多金身上,看似溫和的笑容卻直讓人脊背發涼。
錢多金喉嚨微澀,竭力讓自己看起來無比自然,“第、第一公會完全是名聲大,論實力,還得是蔣會長您。”
“呵呵。”男人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沒想到錢老闆也有讨好别人的一天啊。”
錢多金眸光一暗,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咬了咬牙道:“這不都怪第一公會那群多管閑事的嗎?”
“我把王成志趕出去關他們什麼事!這兩天非要找這個借口來飯館裡鬧事,還吵着要搶道具還給他!詭異世界的規矩不向來都是誰能搶到道具歸誰?”
“害得我這幾天客流量減了不少!”他咬牙切齒,顯然是說到了最為在意的地方。
“錢老闆真覺得生意是第一公會的人壞的?”男人卻沒有跟着話題讨伐,一語中的道。
錢多金一愣,“......不是第一公會還有誰?難道還有人在暗中觊觎?!”
“......”李儀擡眸瞟了他一眼,又很快收回了視線。
男人聞言輕輕笑出了聲,仿佛聽到了暢快至極的話,“錢老闆,第五公會可不是随便什麼人都收的。”
尤其是蠢貨。
因為收進來過不了幾天都得死,就像剛才。
錢多金卻好似根本沒理解到話中深意,“這個我當然知道。第五公會未來可是要取代所有組織的,可不能什麼人都收。”
“......”李儀瞥了一眼會長,欲言又止。
男人忽然意識到豬是聽不懂人話的,幽幽歎了口氣,“錢老闆想進入第五公會?”
錢多金猝不及防被戳中了心思,兩隻手不安分地在身前擺弄着,笑得更加谄媚,“是。會長您看......?”
“第五公會不是随便什麼人都收的。”男人不答反問,“錢老闆覺得自己有什麼優勢?”
錢多金反射性地回答道:“招财飯館。”
“可錢老闆剛剛還說,飯館的客流量日益減少......”男人一派為難之色。
錢多金神色一震,“我會盡快解決第一公會,找到背後觊觎飯館的人的!”
男人微微搖頭,仿佛失去了繼續談話的興趣,“李儀你來說。”
見錢多金神色幾分失望,李儀上前一步,“請問錢老闆是想聽我直接說實話,還是——”
“實話!”沒等李儀把話說完,錢多金就搶着回答道。
他心知蔣厲已經對自己失去了耐心,再拖延下去隻怕弄巧成拙!
李儀:“實話就是,招财飯館生意暗淡的根本原因不在第一公會,背後也沒有别人觊觎,而是因為錢老闆您,趕走了王成志。”
“什麼!王成志?”錢多金一臉不敢置信,“王成志他和我的飯館有什麼關系?!”
“明明他的道具我都已經搶過來了,而且也沒問題啊......”他喃喃自語道。
李儀沒有給他絲毫回神的功夫,“招财飯館生意興隆是道具和王成志的廚藝疊加的成果,但凡少了一樣,都會變成現在這樣。”
錢多金倏地擡頭,求救的目光投向蔣厲,“蔣會長......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