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呼吸相送,唇齒相接。
狂風暴雨,電閃雷鳴。
一場極其猛烈的親吻,燕枝奮力掙紮,蕭篡極力壓制。
不像是唇齒相接的抵死纏綿,倒像是天崩地裂的打架鬥狠。
蕭篡磕破了燕枝的唇珠,燕枝執拗的勁兒上來,也用力咬破了蕭篡的嘴巴。
鮮血混着唾液,呼吸混着喘息。
蕭篡緊緊地按着燕枝,兩個人也混在一塊兒,分都分不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蕭篡捧着燕枝的臉,最後重重地吮了一下他的唇珠,把上邊的血珠舔掉,才終于放開他。
燕枝用力推了蕭篡一把,想把他推開,結果沒推動,反倒是自己摔進角落裡。
他擡起手,用衣袖胡亂抹了抹嘴。
黑暗裡,似乎有一雙野狼一般的綠色眼睛,幽幽地亮了一下。
下一刻,蕭篡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挪開。
“你再敢擦一下試試。”
燕枝看不清蕭篡的面容,蕭篡卻能夠将燕枝的動作盡收眼底。
這不公平。
燕枝收了一下手,沒能把手收回來。
他靠在牆角,因為方才的掙紮,身子軟得厲害,幾乎要站不住。
察覺到他要順着石壁滑下去了,蕭篡擡腿頂住他的膝蓋,雙手鉗住他的肩膀,把他提起來,定在牆上,不準他逃。
蕭篡咬着牙,低聲道:“朕才親你一口,你就跟被狗咬了似的,滿屋子亂竄,還打朕咬朕。”
“謝儀給你糖糕,你倒是不嫌棄,接過來就往懷裡揣,還拉他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燕枝忽然覺得,陛下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裡除了憎惡,似乎還有些委屈。
但燕枝不敢多想,也不願意多想。
他頓了頓,隻道:“那隻是糖糕而已……與謝公子無關,是奴嘴饞,給了他錢,請他幫忙……”
“還撒謊!”蕭篡厲聲打斷他的話,“沒有他帶給你,你能知道糖糕是個什麼玩意?”
“我當然知道!”燕枝也跟着大聲起來,“我當然知道糖糕是什麼東西,我又不是傻瓜!”
“蠢貨。”蕭篡咬着牙,從喉嚨裡擠出來一句,“你就是蠢貨。”
這話落地,兩個人都不再說話。
牢房裡一片沉默。
燕枝徹底沒了力氣,靠在牆上,不受控制地、小口小口地喘着氣。
忽然,蕭篡俯身靠近,低下頭,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腳尖别進腳尖,胸膛抵着胸膛。
隔着薄薄的衣料,兩個人貼得很近很近,燕枝幾乎能感覺到,陛下胸膛上的起伏與跳動。
蕭篡往前一步,徹底将燕枝逼進牆角,幾乎将自己所有的重量都壓在燕枝身上。
蕭篡炙熱的呼吸打在燕枝的脖頸上,燙得他下意識别過頭去。
可下一刻,蕭篡一把按住他的腦袋,又讓他轉了回來。
兩個人就這樣站在一起。
天地混沌,萬籁俱寂,隻剩下心跳的聲音。
良久良久。
燕枝實在是沒力氣,低下頭,閉上眼睛,想就這樣靠着牆歇一會兒的時候,蕭篡忽然開了口——
“再說一遍。”
燕枝不解,愣了一下。
蕭篡頭也不擡,低聲道:“糖糕的事情,再說一遍。”
燕枝回過神來,忙道:“是奴聽旁人提起糖糕,一時嘴饞,所以給了謝公子錢,請謝公子幫奴買糖糕,帶進宮來。”
“嗯。”蕭篡從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呼噜”聲,就當是答應了,“這是第一次?”
“……是。”燕枝實在是不太會撒謊,但是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撒謊。
所幸陛下沒有聽出來,或者說,陛下已經不想聽出來了。
蕭篡最後道:“是謝儀勾.引你。”
雖然是問話,但語氣卻是笃定的。
他最後給燕枝一次機會,隻要燕枝點頭,說是謝儀的錯,他把謝儀閹了,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可是現在,一向聽話的燕枝,偏偏要在這種事情上跟他作對。
“不是的,是奴……”
燕枝話還沒說完,蕭篡捧住他的臉,又重重地堵住他的雙唇,把他的話堵回去。
親了很久,親得燕枝氣喘籲籲,蕭篡才放開他。
“重說。”
“不是謝公子的錯……唔……”
蕭篡再次捧起他的臉,再次準準地親了下去。
“重說!”
“謝公子沒有……”
謝公子,謝公子,又是謝公子!
蕭篡再也不想從燕枝嘴裡聽見這三個字!
蕭篡第三次堵住燕枝的嘴。
——如此反複五次。
隻要燕枝開口為謝儀撇清關系,蕭篡就堵住他的嘴。
到了後面,隻要燕枝張開嘴巴,還沒發出聲音,蕭篡就親他。
親到後面,燕枝嘴巴麻了,舌頭也麻了,連氣都喘不上來,說話也說不清楚。
他終于明白,他不該一直提“謝公子”的。
他幹脆低下頭,不說話了。
就這樣吧,反正陛下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陛下要把他閹掉,就把他閹掉吧。
等過幾天,等他被閹掉了,再向陛下求情,陛下應該會更好說話。
他不說話,蕭篡也垂下眼,握住他的手腕,捏捏他的手指。
是這隻手。
就是這隻手摸了謝儀的衣袖。
蕭篡攥住燕枝的右手,使勁搓了兩下,像是要把上邊沾着的髒東西都擦掉一般。
下一瞬,一股細細密密、又疼又癢的感覺,從燕枝的手指上傳來。
蕭篡捏着他的手,低下頭,用自己尖利的犬牙,在他的手指指節上摩擦啃咬,似乎要把他的手咬掉一層皮。
燕枝被吓了一跳,想要把手收回來,卻沒能成功。
他轉身想逃,蕭篡卻像山一般擋在他面前,将他堵在牆角,堵得密不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