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練猜得沒錯,這老頭是個關鍵人物。她提着繩子走出去,附近的喪屍都沒有攻擊,十分謹慎地把這一塊空地圍起來。
白月練對着高老頭的屁股踹了一腳,對方應聲跪下,她跟燕槐序對視了一眼,同時往後邁了一步,給喪屍留出了空隙。
就在千分之一秒間,一隻喪屍騰空而起,速度快得出了虛影,沒人知道她哪來的這麼大爆發力,長長的利爪離燕槐序的臉隻差分毫!
白月練當頭一腳閃身而至,當空把那隻喪屍從肚子踹出去十幾米遠,幾乎就在同一時刻,另一隻喪屍飛奔而至,叼起高老頭的脖子轉身就跑,喪屍潮跟着烏泱泱地褪去。
燕槐序被白月練攬在懷裡,看着對方近在咫尺的側臉,飛揚的眼尾,實實在在地愣住了——她絕對在哪裡見過,就這個姿勢,就這個場景,甚至是白月練身上傳來的令人安心的氣味。
但是怎麼可能,她們進惡靈陣前才剛認識。
白月練看她愣神,結結實實地吓了一大跳,以為她哪受傷了,仔仔細細地打量着:“怎麼了?”
容不得細想,燕槐序壓下心頭的疑問,推開白月練擋在她身前的手,言簡意赅道:“跟上去。”
不用她多說,白月練腳尖點地,身影敏捷,邊跑邊道:“這些喪屍還會打combo,真是大意了。”
燕槐序緊跟在她身後,默默盯着她的後腦勺,半晌後才說:“未必不是好事,它們不殺老頭,一定有用處……别往前了,就在這邊山上!”
兩人像兩道鬼影,悄無聲息地落到兩棵粗壯的樹上,緊接着幾乎同時瞳孔縮緊。
山頂上有一小汪湖泊,湖周圍密密麻麻圍滿了喪屍,而湖泊正中央一小塊平台上,正盤坐着一個女人。
那也許不能叫人,膚色白得像紙,黑發瀑布一樣鋪開,纖細的身體仿佛一折就斷,她裸露的皮膚上刻有大片大片的咒文,跟劉平蘭殼子手腕上如出一轍,正是血祭。
如果蟬時雨在這,立刻就能從那即使已經扭曲但依然明顯的面孔認出來,這就是沈令妤。
沈令妤兩手綁着的長長鎖鍊一直延伸到湖邊,她聽見高老頭的哀嚎,慢慢地站起來,燕槐序和白月練才看見一條釘在地上的鐵鍊從她的鎖骨穿過,幾乎把握着她整個上半身。
有人把她釘在這,用血祭吸收她的力量。
與此同時,白月練手上戴的那個尚在試驗階段的地府通訊手表,呲拉一聲開機了。
白月練驚奇道:“這鬼地方居然有信号?”
燕槐序才剛學會用手機沒多長時間,還不知道電信号的原理,此刻盯着白月練的手表看了兩眼,罕見地露出了一點茫然。
白月練在虛空裡點了兩下,一對一撥通了蔣韻實驗室的另一隻手表,沖燕槐序招了招手。
燕槐序敏捷地跳到白月練那棵樹上,被對方半強迫地拉過去,給她戴上了一隻微型耳機。
白月練的手裹在黑手套裡,不知道這薄手套是什麼材質,碰到耳垂的時候居然還挺絲滑,燕槐序有點别扭,微不可查地躲了一下,又被白月練拽過去:“别動,馬上就好。”
對方溫熱的氣流噴在燕槐序耳邊,她僵了一下,這回老實了,木頭似的一動不動。
片刻後,手表那邊傳來兩聲忙音,通訊連接上了。
蔣韻煩躁的聲音立刻響起:“我都說了這表還在研發期,你沒事能不能别打着玩?用靈力做通訊媒介很貴的,我的設備……”
白月練立刻打斷她,有條不紊低聲道:“蔣韻,立刻通知查察司,成峰集團西北方位有惡靈陣,你馬上定位,把位置發給判官第一支隊長,讓轉輪王薛禮帶人來增援。”
說完,白月練瞳孔微微亮起金光,眯眼盯着湖中心的沈令妤看了片刻:“目測有百隻以上厲鬼級戰力敵人,一隻惡靈級戰力敵人,陣内有血祭,獻祭咒若幹,還有緻幻夢境,李為僧的學生在裡面,我能感應到她的魂魄波動,暫時沒事。”
蔣韻那邊隻沉默了一秒,聲音馬上正經起來:“明白,我立刻安排人手增援。”
白月練頓了一下,輕聲補充道:“這是華北地區,東方鬼王杜子仁的地界,出了這麼大事,她不可能不知道,地府卻沒什麼動靜。蔣韻,你拿着我的手令直接越級去找地藏王,告訴她具體情況,不要驚動任何鬼王級公務人員,明白嗎?”
她隔着手表輕飄飄的幾句話,讓蔣韻不由得不寒而栗,五方鬼王幫着地藏王菩薩統管地府,白月練讓她越級上報地藏王,恐怕是懷疑鬼王不幹淨。
蔣韻立刻道:“我明白,你放心。一切小心,注意安全。”
白月練摁斷了電話,對燕槐序輕聲道:“我們就在這,見機行事,湖中間是一隻惡靈,不要貿然行動。”
燕槐序圍觀了這一出,盯着白月練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地府說三帝中,地藏王統管地府,東嶽大帝卻遊手好閑,到處雲遊,很多人連她長什麼樣都不知道......現在再看,這位遊手好閑的東嶽大帝統籌起來也是一把好手,甚至對地府了如指掌。
兩人蹲在同一棵樹上,再粗壯的樹地方也有限,不得不擠在一起,白月練注意到燕槐序的視線,輕輕一笑:“燕隊,看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