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奔回墓室去尋方多病時,一眼就看到了萱妃棺椁下,那散落在地,已經被打開的木盒。
盒蓋上南胤的标志鮮紅如血,木盒中空空如也,其中的羅摩鼎早已不見蹤影。
李蓮花懊惱地“啧”了一聲,心說老笛誤我,瞧見他我就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忘了,這下可如何是好?
他發了一會兒呆,安慰自己光有羅摩鼎也沒什麼大用,還得找到羅摩天冰才能打開,倒也還有機會挽回,然後蹲下身去把方多病救醒過來。
兩人壓着葛潘從一品墳裡出來,遠遠就瞧見山道上站了個高大挺拔的身影。
方多病疑惑:“什麼人擋道呢?”
笛飛聲回過身瞧了他一眼。
李蓮花連忙道:“自己人。他就是用那個鐵頭套罩着腦袋的鐵頭奴啊,記得不?”
“哦,鐵頭奴啊,難怪一副冷巴巴的樣子……”方多病恍然,然後猛地一激靈,“嗯?這鐵頭奴什麼時候成為自己人了?”
李蓮花眼珠子轉了轉:“哦,他叫阿飛啊,南海人士。多年前我與他相識,後來他中了衛莊主的奸計,被收做鐵頭奴,實在是很可憐。我呢,看他無家可歸,就決定收留他一陣子。”
“正好你要帶葛潘去百川院,我呢,帶他去普渡寺尋找他另一位故人。”李蓮花編完了,若有其事地點點頭,看樣子對自己編瞎話的功力很是滿意。
方多病點點頭,看起來已經相信他的說辭。
笛飛聲冷笑:“廢話真多。”
這小騙子上輩子就是這麼編的他的身世,真虧方多病願意相信。不愧是師徒倆,簡直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笛飛聲扭頭就走,把方多病氣得跳腳:“你罵誰呢你?這麼沒禮貌……”
李蓮花知道他能忍着聽完已經是極給自己面子了,趕緊把方多病按下去:“跟他有什麼好計較的,這有損你的身份。”
方多病氣性還挺大:“不行!必須把規矩給立下來!什麼人啊這是……”
李蓮花無語,你給他立規矩?連李相夷都不敢給他立規矩,你這志向還挺遠大的。
“肚子餓了,先回去吃好吃的吧。”李蓮花對付他這樣的小孩子還是很有辦法的,沒人搭腔就完事了。
果然,瞧見李蓮花也走了,方多病也顧不上立規矩的事情,連忙拽着五花大綁的葛潘跟上:“你慢點兒,等等我,我肚子快餓死了,晚上吃什麼啊……”
蓮花樓内,李蓮花正在奮力揮舞鍋鏟,鍋裡飄出去的煙霧和味道,熏得被綁在窗台下的葛潘都驚慌失措,咳嗽連連,險些以為房子要燒起來了。
而蓮花樓外,方多病攔下笛飛聲,硬是盯着不讓他走:“你,可有師承?用的是拳腳還是刀劍呢?要不咱倆比劃比劃?”
笛飛聲懶得理他,見他盯着自己不放,幹脆阖眼養神,反正等會兒李蓮花做好飯就會過來找他們,自己全然沒必要與他多費口舌,免得又要跟這小子打一架。
哪知方多病見他不搭理自己,更覺得這人狂的沒邊了,二話不說擡手就攻過來。
笛飛聲聽到拳風,提起刀一擋,攔住他攻過來的招式,另一隻手震開他壓下來的手腕,再将長刀一橫,擋下打過來的一拳,借力向後一躍,躲開後續連招。
未免如上一世那般,被他一拳砸在身上,笛飛聲選擇避開他的攻擊。這已經是看在上一世的交情上,笛盟主能做出最大的讓步,否則就憑他的性子,何時主動退卻過。
誰知方多病并不識好歹,見笛飛聲主動避讓,還得意洋洋:“唉,你就這點功夫,還整天裝出一副天下第一的模樣,你是如何活到這把年紀的?”
笛飛聲皺眉,李蓮花怎麼還沒出來把他這倒黴徒弟領走?
“我告訴你吧自大狂,”方多病還在臭屁,“我看你這根骨不錯,不如拜我為師,叫我一聲師父,好讓我教教你,省得天天出去挨揍!”
李相夷都不敢說自己能做他師父,這小子簡直狂的沒邊了,居然還好意思說别人是自大狂?
笛飛聲冷笑:“武功一般,膽子倒是不小。”
方多病卻以為他是不服氣:“可笑,我師父可是威震武林的四顧門門主李相夷!當這天下第一的徒孫,你就偷着樂吧!”
笛飛聲譏諷道:“他還收過徒弟呢?看來他腦子早就壞了,收你這樣的蹩腳貨。本領不濟,倒把他的傲氣學了個十成十,毫無自知之明。”
方多病瞪大了眼,怒氣沖沖:“你!我今天非給你點教訓不可!”
笛飛聲就這麼站着,眼看方多病揮拳頭,一個鍋蓋突然出現在兩人中間,方多病一拳砸上去,疼得直甩手。
李蓮花無奈看了他一眼,心說得虧老笛這次夠冷靜,也沒揮拳頭,這一拳砸鍋蓋上看着就疼。
笛飛聲幸災樂禍地給了李蓮花一個眼神,那意思再明顯不過:看看你這蹩腳貨徒弟,你收徒的眼光不行啊!
李蓮花無奈:“不餓嗎?開飯!”
笛飛聲扭頭就往蓮花樓走,李蓮花微微蹙眉,盯着他的背影出神。
方多病本來還甩着手,正龇牙咧嘴,看到李蓮花這模樣還有些不放心,一路跟着他進了蓮花樓的廚房:“李蓮花,你真要把他一直留在蓮花樓啊?我可提醒你,那個自大狂非常有欠揍的體質,他可是會連累你的!”
李蓮花對着如今還很稚嫩的方小寶心累:“阿飛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