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閻王尋命?”方多病沒料到殺父仇人就在眼前,下意識就要拔劍,結果被李蓮花眼疾手快又點上穴道,定在當場。
方多病氣急敗壞:“李蓮花你幹什麼?你給我解開!”
李蓮花心累:“說了不許動手,你是一點沒聽進去。”
方多病紅着眼道:“你說的倒是輕巧,換做是你,殺父仇人就在眼前,你能忍住嗎?”
“啧。”李蓮花搖頭,“你沒聽人家說嗎,單孤刀不是他們殺的。”
“魔頭慣會詭辯,他說不是就不是嗎?”方多病咬牙切齒,“殺了我爹還不敢承認……”
“方小寶!”李蓮花喝止他,“你沒腦子不會思考嗎?現在阿飛就坐在這兒,武林各派聯手都奈何不了他,就連你自己都是被他抓來的。這種情況下閻王尋命要是真殺了你爹有什麼不好承認的,他還能怕你跟他動手嗎?你是打得過他還是打得過阿飛?”
他氣得捶胸頓足,笛飛聲拿杯子給他喂水,又撫着他後背給他順氣,體貼得不得了,哪裡像個殺人如麻的大魔頭。
“我……”方多病被他一通罵,仔細想想确實是這個道理,一時間居然也茫然了,“所以,我爹的事情,是個誤會?”
他把李蓮花氣成這樣,笛飛聲這會兒也就不想看見他,示意閻王尋命先把人帶出去,這才低聲問:“怎麼就氣成這樣,揚州慢你還要不要傳給他?”
元寶山莊的事情方多病的确幫了忙,李蓮花從妙手空空那裡問了事情的經過,以為他有所長進,還打算将揚州慢傳授給他,全然忘記此時的方多病還未經過那些變故,也沒有成長起來,被他的不知分寸氣得夠嗆。
見笛飛聲來問,李蓮花倒也沒什麼不能說的:“這臭小子不聽我的話,非要去查你的底細。我生氣了,傳授功法的事情就再說吧!”
笛飛聲輕笑:“難得,這輩子你竟為了我改變主意了。”
方多病若是知道此事,怕是要悔的腸子都青了。
李蓮花可聽不得這話:“阿飛,你怎麼能這樣說呢,我什麼時候不是站在你這邊……”
笛飛聲輕哼:“上輩子你就處處護着這小子,我不過在他體内注入幾道罡氣,又沒說要殺他,你不就連哄帶騙地将揚州慢傳授給他了。”
“後來我不也把揚州慢的心法口訣告訴過你了嗎……”李蓮花猛地反應過來,“你吃醋啊?”
笛飛聲見他心情好轉不再生氣,這才放下心,故作不悅道:“我隻是覺得那個毛頭小子不知分寸,虧你好心性能忍他這麼久。”
李蓮花笑着湊過去,在他唇角親了一口:“畢竟是天機山莊養出來的大少爺……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方小寶雖然良善又急公好義,但也的确是太不知分寸了。左右這輩子我也沒什麼心力去看顧他,收徒之事且看往後吧。”
笛飛聲倒也沒再說什麼,反正李蓮花身上的毒解了,傷也好了,于他而言,這輩子最重要的事情已經做完,其他的都随李蓮花的意思便可。
他正這樣想着,就聽到蓮花樓外,閻王尋命向方多病問:“你爹是單孤刀,那你師父又是誰?”
方多病冷冷道:“我師父是四顧門門主李相夷。”
閻王尋命“啊?”了一聲,語氣裡的迷惑都快化作實質穿進蓮花樓裡來了。
笛飛聲轉頭跟李蓮花面面相觑。
半晌,李蓮花扶着額頭呻吟一聲:“方小寶……”
笛飛聲沒忍住笑了,照着方多病的造謠速度,這徒弟恐怕不收也不成。
“罷了。”李蓮花無奈歎氣,“帶上方小寶,咱們去雲隐山。”
笛飛聲挑眉:“不去京城了?”
李蓮花搖搖頭:“業火母痋雖然是個隐患,但我想了想,若是殺死母痋之後,子痋也跟着灰飛煙滅,你身上的痋術可就當真無解了。保險起見,還是先把羅摩天冰找齊,給你解開痋術再說。”
笛飛聲知道他是擔心自己:“你想去雲隐山找出單孤刀假死和勾結南胤的證據?依方多病沖動急躁的性子,現在就拆穿此事,怕是會打草驚蛇。”
李蓮花自然明白:“可是方小寶一直誤會你,他們都誤會你和三王……”
他頓了一頓,情緒低落道:“連我也錯怪了你們十年……”
“這不是你的錯。”笛飛聲握住他的手腕,一寸寸輕揉那隻纖細手掌,“信任自己的師兄不是錯,身為正道魁首跟金鴛盟開戰也不是錯。若你要責怪自己,那這錯誤我也該跟你一起擔,畢竟當年你來找我之時,我一心隻想與你一較高下,從未解釋,若非如此,你也不至于身受重傷,再無内力逼毒,以至于病骨支離熬了十年。”
他都這樣說了,李蓮花自然不願再把這話題繼續下去,隻歎道:“你我倒也不必争着擔這個責任……罷了,我知你不會怪我,也不會将此事放在心上,隻是……”
他朝外頭看了一眼:“隻是當年錯怪三王,還害得他們身陷囹圄,他們隻怕是要怪罪我了。”
笛飛聲忍不住笑了:“你瞧他們像是要怪罪你的樣子麼?”
閻王尋命對他畢恭畢敬不提,四象青尊可是南胤後人,當奉他為主才是,更别提當日一見到他就先為笛飛聲澄清舊事,這哪有半點怪罪的模樣。
李蓮花突然憤憤道:“怎麼你的手下就忠心又能幹,讓你天天有空纏着我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