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啊!
辛啟見風師氣短,當下便得意起來,喝了口茶慢悠悠道:“念你苦修這千年,我便不與你計較了,清雲,送客!”
風師恨恨地看着辛啟,被清雲請出了殿門。
瞧不見人影兒了,辛啟張狂起來,嗤笑:“性戾易怒,日後必釀下大禍,不怪我央了令官将你貶下凡做地仙…”
話音未落,物華宮的殿門轟然震落——!
丹姝被彌散的煙塵一遮,忍不住探出頭去。
見風師去而複返,辛啟慌亂起身:“你,你怎麼又回來了。”
回答他的是巨斧的震徹一擊!
風師的巨斧由雷擊木鍛造,揮舞之下電徹而至,一擊猶如丘巒崩摧!
辛啟疏于修行靈力低微,竟被打出數十丈。
他天生龍族乃是不死不滅之身,如今生生挨了這一斧,神魂震蕩,頓感大禍臨頭。
倒是在一旁看熱鬧的丹姝,看着看着福至心靈:此乃大好時機啊!
她若趁此救下辛啟,不正好攜恩圖報拿回仙箓!
隻是她剛直起腰又窩了回去:辛啟此人是個小心眼的,被她瞧見今日這事,回頭恩也成仇可怎麼辦?
底下辛啟被打得愈發慘,眼見金頂都要塌沒了。
容不得她細想了!
雷雲翻騰如沸之時,忽然間飛出一件兵刃來!
寒光所到之處似有龍吟長嘯,猙獰的紫金龍蛇被槍尖削斷,化作金珠滾落一地,墜在紅裙之上。
風師震蕩的靈力竟全數被一張巨口吞去,不由得心下大駭:“你是誰?!”
辛啟狼狽地爬起來,便見一人紅裙翠袖,手持銀槍肅立在前。
煙塵散去,物華宮已是一片狼藉,殿門都掉了大幾扇。
風師上頭的怒意冷了下來,頓覺自己釀成大錯,又是恨又是悔。
拎着巨斧,臉色灰白地遁逃了。
大殿裡,丹姝将自己的銀槍懸翦收回掌中。
辛啟臉色幾變,森冷的目光落在丹姝身上:“你不是我宮裡的仙侍,你是何人?”
丹姝方才情急之下将風師的金雷盡數吞了,如今靈府震蕩。
噎住了。
緩了緩才上前一步,躬身行禮:“辛啟仙君見諒,我名丹姝,方才見那風師處處殺招,便自作主張攔了他。”
辛啟卻并不言謝,眼睛眯起:“你——”
“我并非您宮中仙侍,乃是下界升仙而來,被司命府李主簿派至物華宮,還未曾拜見您。”
丹姝擡起頭,辛啟一眼便瞧見了那雙赤金豎瞳。
“你是龍族?”
“下界升仙?天庭不是早就...”辛啟及時止住了話頭:“李有德倒是會找地方,飛升的神仙是能做仙娥仙侍的?!”
丹姝喜上心頭,知道自己惦記了許久的仙箓總算有着落了。
辛啟當即給李有德傳去飛符,不知說了什麼,喝盞茶的功夫人就到二門外了。
*
李有德站在物華宮的靈光殿外摸不着頭腦。
殿門缺了大幾扇,琉璃金頂也破了個洞,此前送來的丹姝正含笑看他。
“仙君喚我來是?”
辛啟直接開門見山,懶得寒暄:“她的仙箓呢,拿來。”
李有德讪笑着在袖間掏出來:“瞧我,這兩日忙亂,還未曾去過司命府給她辦理仙籍呢。”
辛啟細看那仙箓,心裡思量着丹姝的來曆。
他對其全然沒有印象,不知父親可曾知曉?畢竟水神一脈早已壟斷龍族飛升的通道,走蛟入海成龍者皆要在四海龍王手下過一遭,這個丹姝是從哪冒出來的?
辛啟側身看了丹姝兩眼,她站在琅玕樹的陰影裡,一身紅裙翠袖的仙娥打扮。
天姿清耀,靈眸絕豔。
确是飛升之像。
沒向父親問個清楚前,該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可他怎好安排一個飛升的仙人。
尋個什麼由頭呢?
少頃,辛啟合掌一笑:“你與我投緣,趁着職司還未分配,不如就做了我的催雲護雨護法吧!”
說着将仙箓遞給到丹姝眼前。
丹姝望向辛啟那雙森森然的翡翠眸,遲疑了。
風師一事便能看出此人锱铢必較,若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了護法,哪裡還有好日子過?
煙塵彌散,四下靜寂。
長生妙道在前,哪有不進反退的道理!
丹姝一咬牙接過仙箓:“多謝辛啟仙君提攜。”
辛啟料定她不會拒絕,此刻心情大好:“同為龍族,出任催雲護雨護法一職再合适不過了,李主簿你說呢。”
李有德擦了擦額角的汗:“那是自然。”
丹姝即便低着頭,也能感受到辛啟的目光,隻能側過身看向李有德:“李主簿,如今你我都閑着,不如現在便去司命府吧。”
李有德哪敢說個不字,喚來五彩鳥後欲言又止地看着丹姝。
面有讪色眼裡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太一院那可是頂好的去處。
丹姝自來熟地同他出了物華宮:“勞您捎我一程。”
說完便爬到了五彩鳥背上,目光炯炯的盯着李有德。
李有德:“……”
待趕到文昌宮司命府,李有德輕車熟路地将五彩鳥送去禽舍。
此處相較于物華宮是格外冷清,進了大殿也沒看到司命身影。
李有德招來一個小童子:“司命大人在何處?”
“剛剛還瞧見了,”小童撓撓腦袋環顧四周,忽然指向殿外:“在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