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行:“……”
陸長行哭笑不得:“這種奏折哪裡算得上政務?”
見鳳帝一臉冷漠,于是笑道:“陛下之前不是說,若後君拎得清,便讓臣舉薦給你嗎?眼下臣心中剛好有個合适的人選,能幫陛下解決這些勞什子。”
裴源瞥他一眼,郁悶道:“你不幫朕就算了。縱然這種奏折稱不上政務,但也不好讓外人接手。萬一傳出去,又是風波不斷。”
陸長行聞言,微微傾身向前,柳葉眸溫柔似水:“陛下信臣,是因臣身後無所依傍;這也是此人與臣最大的相似之處。”
裴源擡眼凝着他,眉宇緊縮。
陸長行低聲又道:“傅逸春,母親已逝,無家族傍身,酷愛書法;陛下若善待其父與幼妹,何愁其不忠心奉主?”
裴源久未出言
陸長行不由追問:“陛下還有顧慮?”
裴源冷道:“在君後眼裡,朕寵愛你、信任你,皆因你身後……無樹栖息?”
陸長行一愣,這才察覺到帝眸深處已湧起一抹愠色,眼神更似寒霜初降,帶着幾分冷意與不悅。他沒來由的心中一慌,正欲開口解釋,就被一陣窸窣的腳步聲打斷。
“陛下。”烏宛白道:“韻側君至。”
裴源瞥開視線,随手扔了手中的奏折:“宣。”
陸長行抿了抿唇,心中雖不甘卻也未做糾纏,待周天韻步入内殿時,他早已下了方台,颔首伫立一旁。
樣子落在裴源的餘光裡,像極了一顆生長了百年的松樹,無聲無息,亦無趣味,隻會孕育出層層疊疊的松針,任其壓彎枝頭。
“陛下~”
周天韻如一隻起舞的蝴蝶,沒頭沒尾的飛進了内殿,最後竟撲進了裴源的懷,嘟着嘴湊到鳳帝面前:“快看看臣今日的唇色好不好看?”
裴源嫌棄的在拿手推下:“離朕遠點,朕暈血。”
周天韻順勢握住她的手一頓親,恨不得将朱紅的唇泥塗滿她的掌心:“陛下就會口是心非,分明喜歡的要死。”
“咦呀~”裴源看着滿掌心的唇印,擰出了一張便秘臉,竟毫不客氣的塗在了她的臉上。
周天韻不躲不閃:“太好了,等會臣就可以頂着這張臉滿後宮溜達,告訴諸君,臣是陛下最寵愛的男人!”
裴源無語道:“你多少有點大病!”
周天韻得意的搖頭晃腦:“愛之深責之切,陛下罵臣就是愛臣。”
裴源:“……”
死變态!
裴源很想踹她一腳,側立方台旁的陸長行也是這麼想的,但為了維持君後的體面,隻能福了一禮:“内秩署還有些事務等臣處理,臣先行告退。”
說罷,不等鳳帝應聲,擡步就走。
下了方台的周天韻尚來不及行禮,内殿早沒了君後的影子。
裴源取出帕子擦着掌心的紅泥,冷漠道:“你這下滿意了?”
周天韻嘿嘿一笑,乖乖坐到剛剛君後的位置,香茗滿盞,就要拿起飲用,卻被鳳帝先一步奪在手裡。
面對周天韻的不解,鳳帝摸索着杯沿,瞥了眼自己面前那盞:“你喝朕這杯。”
周天韻這才滿意,伸手端杯前,從懷裡取出了一節細細的小竹筒遞給鳳帝:“剛截下的。”
那應是系在信鴿腿上的竹筒,裴源放下杯子,從内取出一個卷軸。
上面赫然寫着八個字:‘南潮起處,銀舟沉沙。’
“南潮?”鳳帝低吟:“銀舟?”
周天韻輕抿一口香茗,待茶盞擱置于案,眉目間已斂去适才的嬉笑,正色道:“南邊連日大雨,若沖垮河堤,淹毀良田與民宅,朝廷自然要撥付赈災銀兩。”
裴源面色一沉 ,難怪看到南邊的奏折就心慌,果然一切有迹可循。她重重側倚窗框,久久不能緩神,隻冷聲追問:“這信發往何處?戶部?”
周天韻道:“信鴿是臣在禦花園截下來的,看方向,應該是發往西六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