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沈冉剛醒就有侍女來匆匆禀告:“殿下,春紅樓的小厮送來了一個包袱,說是您昨晚吩咐過的。”
沈冉正在讀《邶紀》,聽到侍女的話隻是微微嗯了一聲:“放桌上吧。”
“是。”
侍女将包袱放在桌上很快就退出去關上了門。
003從沈冉眉心鑽出來圍着那個包袱轉了轉,詢問沈冉:
“你讓春紅樓的小厮把蕭靈均的琉璃琵琶碎片撿回來做什麼?”
桌子上擺着一個紫皮包袱,沈冉放下書上前去打開,裡面擺着琉璃碎片和一把通體晶瑩摸上去帶着些涼意的琴弦。
沈冉拿起那把琴弦:“琉璃沒什麼好稀奇的,不過是玻璃而已。但是這琴弦是用什麼材質,我看不出來,003你能識别出來嗎?”
003掃描了一會,給出答案:“這每一根琴弦都是用上千條冰蠶絲搓出來的,韌性十足火燒都不會斷,音色也比尋常琵琶弦要優美,算一件難得的寶物。”
“這樣啊。”沈冉将琴弦放回去。
003:“你還沒告訴我,讓小厮把它撿回來幹嘛呢?”
“我看原主的記憶裡,蕭靈均很喜歡這把琵琶。”
沈冉一邊将包袱包好一邊道,“燒制這樣一把琉璃琵琶,在現代可能不是什麼難事,可這是生産力不發達的古代。
既然是寶物,碎了也怪可惜的,我找找工匠看能不能把它複原。”
沈冉拎着包袱出門找工匠,換了好幾家鋪子都不接這個活。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能接的,在沈冉的幾輪殺價下,雙方拍闆五千兩銀子半個月後來取。
完成一件事,沈冉心情頗好,開始在大街上閑逛起來。
走着走着又走到了春紅樓,如今是上午還沒有到春紅樓的營業時間。
春紅樓對面有一個茶館,裡面看上去頗有人氣,沈冉不禁生了過去看看的念頭。
進到茶館,裡面有幾個看上去讀書人的女子正聊得熱火朝天,沈冉默不作聲地挑了一個離她們不遠的位置去聽她們說了些什麼。
一名女子詢問她身旁的那名女子:“秋闱馬上開了,你今年下場嗎?”
被詢問的正是昨晚在春紅樓的陶文君,陶文君搖着扇子重重歎了口氣。
李芷若見狀将陶文君的心聲說了出來:“朝廷重武,每年文試取仕人數少之又少,那寥寥幾個文試出來的哪個不是出身世家大族?
我們這些普通讀書人根本就沒有一點希望的。”
“芷若說的對啊。”
陶文君接着道,“我們這些普通的讀書人,有幾個能有出頭之日?也隻能靠抄抄書賣賣字來勉強維持生計。
若不是我母父多年打拼積累下一點家産,我早就不知道餓死在哪裡了。”
“唉。”
沈冉聽着隻覺得唏噓,現代也好邶朝也罷,她在現代被AI寫作擠壓生存空間,邶朝的這些文人學女也在遭受不公待遇而無出頭之日。
真是天下文人一般命。
小二突然走到沈冉身邊,語氣頗為不善:“茶位費,一兩銀子一人。”
沈冉對惡意很敏感,她确定自己并沒有招惹到這個小二,指了指自己問道:“你在和我說話嗎?”
“不然還有誰?”小二語氣一下就變得不耐煩起來,眼神鄙夷。
“最煩你們這些讀書人了,兜裡沒幾分錢在我們店裡一坐就是大半天,去去去,沒錢就走。”
沈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原主的衣服都太招搖,她怕工匠見她有錢故意宰她,才向侍女借了一套看上去比較低調的衣物。
沒想到就這樣被歧視了?
這邊的動靜很快就吸引了陶文君等人的側目,她們中有的人因為店小二這番話臉上露出幾絲羞窘。
陶文君對小二的态度十分不滿,仗義執言道:“幹什麼這麼為難人?文人怎麼你了?你開門做生意的大家進來坐坐怎麼了?”
陶文君從兜裡掏出來一兩銀子,将銀子拍在桌上:“這錢,我替這位姐姐出了!”
店小二見陶文君願意掏錢也懶得和沈冉周旋,接過銀子冷哼一聲扭頭走了。
李芷若挪出一個空位,向沈冉招呼道:“這位姐姐若不嫌棄,便來與我們一同坐坐吧。”
沈冉也沒有托辭坐了過去,向陶文君道謝:“多謝妹妹解圍。”
陶文君滿不在乎地擺擺手,卻替沈冉忿忿不平起來:“我原先竟不知,這家店的小二這麼狗眼看人低。”
另一個穿着有些清貧的女子不禁苦笑一聲,道:“不隻是這家店,許多店甚至都不允許文人入内,不過是覺得文人窮又沒有前途,不願招待罷了。”
“别說這些不高興的了。”李芷若歎了口氣,轉頭向沈冉介紹自己,“我叫李芷若。”
陶文君也對沈冉善意地笑了笑:“我是陶文君。”
那個打扮清貧的女子向沈冉拱了拱手:“林清。”
最開始詢問陶文君秋闱是否下場的女子沖沈冉點了點頭:“張紅。”
李芷若補充道:“我們四人是天仁書院的同窗,這位姐姐看起來也是讀書人,不知師從何人?”
沈冉也微微一笑,面不改色道:“在下師從薛曉。”
“薛曉是何方大儒?我等竟從未聽過。”林清不禁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