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紅一回到家就沉沉睡去。
張文看着她疲憊的睡容有些心疼,替她掖了掖被子。
李芷若道:“看來真的是把她累壞了,讓她好好睡睡吧。”
“是嗎?我看她剛出來的時候精神頭還挺好的,眼裡都放光。”
陶文君“啪”地一聲收起扇子,被李芷若狠狠瞪了一眼:“小聲些,别吵她睡覺了。”
幾人從房間退出來,林清神情有些不自然的拉着張文離開,似乎有什麼事情要說。
陶文君靈活的手指轉了一下扇子:“方才在考院門口,有一個考生和家人說話,我聽了一嘴。”
“說是今年秋闱最後一道策論題,考的是如何平衡文武治國。”
李芷若不敢置信:“真的嗎?該不會是你聽錯了吧。”
“千真萬确。”
陶文君用扇柄點了點她的肩膀,語氣不滿:
“我是那種不靠譜的人嗎?聽錯了還到處說。”
“怎麼不是呢?”
李芷若捂唇輕笑:“也不知道是誰,上次張師長講課說曆史就是使人明智,結果聽成曆史就是死人名字,還出去到處說覺得可有道理了。”
陶文君倒是沒臉沒皮,攬過李芷若的肩膀:“好芷若,不是說好不拿這事打趣我了嗎?”
“但是這次我真沒聽錯,我對天發誓!”
陶文君豎起四根手指抵在耳邊,李芷若拿她沒辦法。
“好啦,我又沒說不信你。”
李芷若一把推開她,若有所思道:“但是禮部肯定是不會出這種題的,你覺得會是幾位考官大人出的嗎?”
陶文君用扇子在手心敲了敲:“應該考官出的吧,之前又不是沒有這樣的先例。”
“高宗年間陳諾不就是這樣幹的嗎?”
李芷若無奈:“這兩件事怎麼能一樣,陳諾那可是舞弊徇私。”
“陶文君啊陶文君,你又沒有好好聽課吧。”
陶文君笑嘻嘻道:“你知道的,我隻對詩歌感興趣,對這種事可不關注。”
李芷若一邊歎氣一邊搖頭:“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出的題,隻希望陛下不要怪罪。”
“文試這麼多年一直都是世家的遊樂場,出題的那位大人是為了給我們這些普通學女謀一個公平。若是這樣都要責罰,真是讓天下文人寒心。”
陶文君聽着李芷若的話,手指在扇柄摩挲一下:“不管是哪位考官出的題,肯定要得到主考官的首肯。”
“也許這是五殿下的意思呢。”
“五殿下?”李芷若皺眉道。
“五殿下行事向來荒誕,先前也并沒有和文人親近的态度。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誰知道呢?”陶文君背過手,走出檐下擡頭看向天空。
正是秋高氣爽的時候,放眼望去是無邊無際的藍天白雲,看得人心曠神怡。
陶文君舒出一口氣:“也許,五殿下把所有人都騙過了呢?”
“藏鋒,可不是易事。”
*
秋闱結束,沈冉不得不回去上朝。
時隔一個月,沈冉再次淩晨三點被人叫醒,怨氣比鬼還重。
沈冉恨恨地想。
到底是誰想出來的早朝,簡直可以直接列入滿清十大酷刑。
但她還是不得不向着可惡的封建王朝低頭,哄着自己回來再睡。
可她剛睜開眼,入眼赫然是蕭靈均那張俊臉。
她一個激靈睡意全無,抱着被子縮到角落,吓的話都結結巴巴:
“怎…怎麼是你?女男授受不親啊,你過來我就喊人了!”
蕭靈均面無表情,聽起來倒是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你以為是我想來嗎?”
沈冉對他這态度一頭霧水,直到侍女走過來解釋道:
“殿下,男子嫁為人夫後需要每日服侍妻主起身,若是夫郎起不來會遭人唾棄,視為惰夫,妻主可以借此為由休夫。”
蕭靈均眼神幽幽,盯得沈冉後背發毛。
誰定的規矩你去找她啊,又不是我不讓你睡的!
沈冉尴尬笑了一聲:“…我不需要你服侍,我自己有手。”
蕭靈均微微挑眉:“左右我都起來了,還是讓我來服侍妻主吧。”
蕭靈均還特意在“妻主”二字上加重了語氣,沈冉像是應激般顫抖一下。
最終沈冉還是沒讓蕭靈均動手,飛快地洗漱完畢換好衣服,用百米沖刺的速度一下蹿上了馬車。
直到馬車駛出老遠,沈冉依舊心有餘悸。
003怒其不争,痛斥她:“你到底為什麼這麼怕他?不過是個男子罷了。”
在現代二十多年來一次戀愛都沒談過的沈冉也說不清為什麼。
隻能搪塞003道:“我小時候算命看過了,那道士說我有藍顔劫,這輩子會因男人而死。”
003:“……這你都信?”
“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上朝太無聊,看着這些老太太們為了些雞毛蒜皮的事吵得不可開交,沈冉跪在地上舉高了些朝闆遮住自己的臉,懶洋洋打了個哈欠。
就在沈冉盯着地闆出神時,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
“陛下,臣要參五殿下漠視秋闱考規,擅自出題,涉嫌舞弊徇私。”
沈冉擡起頭,心情複雜。
要不要這麼針對她啊?
沈冉并不慌張,她有她自己的辯護律師,她期待地看向何苗。
但何苗沒有一絲動靜。
以何苗為首的一整個五皇女派都絲毫沒有站出來替她說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