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走的那日,天仁書院衆人紛紛相送,張紅更是哭的不能自已。
沈冉從懷中掏出兩千兩銀票,塞到林清手中:
“保重。”
林清看清後心下一驚,拒絕道:“殿下……這太多了。”
沈冉搖搖頭:“不多。”
“這三年你在家中也不要落下學業,也可以教教附近的孩子讀書,給她們心中埋下一個向學的種子,等她們長大了也可以為文社出一份力。”
林清有些感動,掀開衣擺跪在地上沖着沈冉磕了三個頭。
“殿下之恩,我無以為報。”
沈冉扶起她,認真道:“不用謝我,要謝就謝這麼多年還沒有放棄的你自己。”
“三年,我們都在這裡等你。”
林清揮别衆人,獨自向山下走去。
她緊了緊背上的行囊,走到山腳下回頭看了一眼半山腰霧氣缭繞的天仁書院,淚眼婆娑中忍不住露出一抹笑。
人也許有相逢離别,可志同道合的心永遠緊緊貼在一起。
相知無遠近,萬裡尚為鄰。
張文給天仁書院的學生們都放了假,找人花了整整十數天才設計好了天仁書院重修的圖紙交給沈冉。
“殿下,你看看這個怎麼樣?”
沈冉接過圖紙,重修的天仁書院以八卦圖為形,中間的廣場設置辯經台可以讓學女們在此賞山景,交流學術。剩下的房子有講堂,藏經閣,住宿和餐飲等功能,即便是外地學女也可在此安心學習。
算不上豪華,但頗有意境,讓沈冉想起了自己上大學時S大的文學院,也是這般布局。
沈冉點了點頭,将圖紙還給張文,心生感慨:“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顔。何時眼前突兀見此屋,吾廬獨破受凍死亦足啊1。”
張文敬佩道:“殿下有此心懷,是天下文人之幸。”
*
立冬日,雲錦宮。
滿宮中都彌漫着熱氣騰騰的羊肉香氣,邶帝今日開設家宴,宴請全後宮以及沈冉等人。
每人面前都擺着一小口鍋,羊肉被切成薄片呈在盤子裡,隻需要入鍋中涮五秒就可撈出,蘸着禦膳房特調的蘸料吃起來唇齒留香,異常鮮美。
邶帝今日興緻很高,一邊吃一邊吩咐人去給因病沒來的何齊送去些。
她笑吟吟地看向衆人:“大家都多吃些,羊肉驅寒,今年冬日莫要病了。”
沈冉捧場道:“這羊肉和兒臣平日吃的似乎不一樣,格外鮮美些。”
邶帝哈哈大笑:“那是自然,這羊可是塞北剛進貢上來的,一個時辰前還活着呢。”
“快,都快多吃些。”
衆人吃的不亦樂乎,直到宴席過半,雲錦宮突然飛進來一群蝴蝶。
“這都立冬了,怎麼會有這麼多蝴蝶?”
有人驚呼道,還沒等邶帝仔細觀察一番,就聽沈昭道:
“這是祥瑞,天氣轉涼蝴蝶本就不多見,也許是上天見母皇英明,特地派下這群蝴蝶仙子嘉獎母皇。”
邶帝聞言心情大好,哪個帝王會不喜歡祥瑞。見那群蝴蝶有要飛走的意向,她立馬站起身。
“看來是上天的指引,大家都随朕去瞧瞧這些蝴蝶仙子想帶朕去哪裡吧。”
衆人紛紛站起身,跟在邶帝身後,蝴蝶飛過宮道穿過回廊,飛着飛着竟然飛到了沈斂的宮殿裡。
邶帝狐疑地掃了一眼沈斂。
沈斂皺起眉,看着蝴蝶往她宮裡飛去,心中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時一個侍女行色匆匆地從宮裡走了出來,左顧右盼的似乎在觀察有沒有人發現,迎面撞上邶帝,她慌亂行禮。
“奴婢見過陛下。”
邶帝眯了眯眼語氣不善,“擡起頭來。”
侍女忐忑不安的擡起頭,邶帝擰眉。
“你不是斂兒宮中的侍女嗎?這麼着急忙慌的做什麼去?”
侍女吞吞吐吐,自以為隐蔽地将懷中的東西藏了藏,卻被邶帝敏銳察覺到了。
“你懷裡是什麼東西,拿出來。”
侍女猶豫再三,最終咬牙将懷中的東西拿出來,跪在地上請罪:“陛下饒命,都是七殿下讓我幹的!”
邶帝将東西從地上撿了起來,是一個娃娃。
更準确地說,是一個巫蠱娃娃。
上面寫着邶帝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還有許多針眼。
宮中最忌諱的莫過于行巫蠱之事,更别說是對邶帝使這樣的巫蠱之術。
這不是明晃晃的咒邶帝去死嗎?
衆人憐憫地看向沈斂,七皇女這一回怕是要遭了。
沈斂連忙地跪到邶帝腳邊:“求母皇明察,兒臣并不知道這個東西是從哪來的。”
邶帝拿着娃娃沒有理會沈斂,面上神情變了又變,誰也摸不準她此刻的想法。
片刻後,邶帝聲音如常詢問侍女:
“你如實告訴朕,這巫蠱娃娃是哪來的?”
侍女戰戰兢兢回複道:“回禀陛下,是七皇女今早讓奴婢拿去扔掉的,但今日事務多便隻能現在去,沒想到……”
“求陛下饒命,求陛下饒命啊!”侍女不住地磕頭。
“你撒謊!”沈斂怒吼,面目猙獰的撲過去,一把掐住那侍女的脖子。
侍女的臉因為缺氧而漲的通紅,拼命去拉沈斂的手卻紋絲未動,沈斂是真的起了殺心,憤怒地掐着侍女脖子搖晃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