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冉和蕭靈均恰好踩到了圍場下人用來捕獵的陷阱,這是一個近兩人高的巨坑。
沈冉摔得不輕但好在都是皮肉疼,檢查一下身體關節沒有損傷,立刻詢問蕭靈均:“你怎麼樣了?”
天色已黑,沈冉隻能聽到一道虛弱的聲音傳來:“右腳腳踝好像扭了。”
沈冉呼出一口氣,他們若是能挺過今晚到明早,圍場的人肯定會來檢查陷阱他們就能獲救。
可問題是,現在是冬天,夜晚比起白天更加寒冷,正常人都不一定能挺過這樣的溫度,更别提蕭靈均還受了這樣重的傷。
蕭靈均現在的狀态已經不容樂觀,面色慘白渾身發抖,沈冉爬過去将他抱在懷裡,發現他的體溫已經在下降,果斷脫下自己的氅衣披在他身上。
蕭靈均一愣想要拒絕:“你脫給我你穿什麼?”
沈冉無視他的拒絕強硬地用氅衣包裹住他,不能這樣坐以待斃,也許她能挺過去,但蕭靈均在這裡待一晚必死無疑。
沈冉站起來觀察一圈,發現有藤蔓垂落下來,若是她能爬上去就能将蕭靈均拉上去。
隻可惜藤蔓上布滿荊棘,沈冉猶豫片刻,心想着罷了豁出去痛一下總比死人好,最終堅定地攥住藤蔓往上爬。
掌心被荊棘刺得血肉模糊,在摩擦力的影響下荊棘把她的手劃爛,血液順着手臂流入衣袖,每往上都是鑽心疼痛。
真他爹的倒黴,早說了不想進圍場非要我進!
沈冉想着就咬牙,憋着一口氣往上爬,疼痛和手臂的脫力讓她疲憊不已,功夫不負有心人最終讓她爬了上去,她将手插入雪地立即因為冰冷麻木倒是減輕不少疼痛。
她立馬趴在大坑邊向蕭靈均伸出手:“靈均,抓住我。”
蕭靈均下意識探出手,借着微弱月光看見沈冉那血肉模糊的掌心猛地一縮,他擡頭望向沈冉對上那雙迫切的眼眸,蕭靈均最終搖搖頭。
“你走吧,我在這等你帶人過來。”
因為重傷蕭靈均的聲音有些輕,沈冉急道:“你廢什麼話!等我走出去帶人回來,你還能有命嗎?把你一個人扔這,我他爹的還算女人嗎?”
蕭靈均狠下心,握住了那隻鮮血淋漓的手,分明冰冷到沒有一絲溫度,卻覺得炙熱到幾乎要把他融化。
沈冉廢了不少力将他拉上來,蹲在他面前:“你腳崴了背上又受那麼重的傷,上來我背你。”
蕭靈均垂眸,猶豫片刻還是趴到了沈冉背上。
沈冉背起他,眼前森林裡的樹又高又密遮天蔽日,隻有一部分月光透過縫隙在地上灑下星星點點光斑。
被老虎追了這麼久她早就不記得該往哪走了。
沈冉心裡絕望,天要亡我。
眼前突然鋪出一條熒光藍色的道路。
003:“沿着這藍色的路走,你就出去了。”
沈冉感動:“謝謝你003。”
003輕哼一聲:“以後不準再說我沒用。”
沈冉背着蕭靈均沿着路走,感覺背上的人體溫越來越低,害怕他失去意識主動搭話:“靈均?蕭靈均?”
背上的人輕輕嗯了一聲。
還沒暈就好,沈冉松了一口氣。
“你别睡,我們說說話吧,這這麼黑我害怕。”
“……”
沉默,就在沈冉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突然開口:“我還以為你什麼都不怕。”
沈冉笑了兩聲:“怎麼會?我是人,是人就會有害怕的時候。”
“你都能說出老虎把你吃了讓我活命這種話,真的還有你害怕的東西嗎?”
蕭靈均頓了一下,“你當時……真的這樣打算嗎?”
沈冉心道,反正我死了還能活,你就不行了,但是她怕說出這樣的話蕭靈均把她當妖怪。
她語氣輕松,“咱們倆總要活一個吧,一起死多虧。二選一的話,那我選你活。”
蕭靈均摟緊了沈冉的脖子,輕輕道:“為什麼?我根本不值得你這樣做。”
整座森林都靜悄悄的,隻剩下她深一腳淺一腳的踩雪聲,有點像她在現代的時候因為寫作壓力大,每晚睡覺都要聽的白噪音一樣。
這種環境,沈冉的心甯靜下來。
面對蕭靈均的問題,她頓了一下:“……你就當我善心大發吧。”
沈冉眼前閃過蕭靈均照顧麻雀的模樣,聲音不由自主放柔幾分。
“我相信好人有好報的,一個願意珍惜小麻雀性命的好人,當然值得被好好地對待。”
“呵……”
蕭靈均莫名笑了一聲後将臉埋在沈冉脖頸處,聲音悶悶,“你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
沒過一會沈冉覺得自己的脖子傳來冰冰涼涼的感覺。
哭了?
沈冉不理解蕭靈均為什麼哭,但是哭泣是一種很耗費體力的行為,是背上的傷口太疼了嗎?她有些擔心蕭靈均的狀态。
沈冉沒有過多糾結,隻是自告奮勇地活躍氣氛:“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許久,一道聲音帶着細微的哽咽幽幽回應:“你說吧。”
“你知道白開水為什麼叫白開水嗎?”
“不知道。”
“因為你把它燒開了又放涼,它就白開了。”
“……”
沈冉話音剛落,空氣像是凝結一般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