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稀奇,”沈冉道,“周氏三姐妹呢?”
“陛下重視這個案件,她們也有嫌疑,我們便派人将她們軟禁在自己府中了。殿下要見她們嗎?”
沈冉思索一番:“把她們帶過來,我要見見她們。”
官吏很快就将周氏三姐妹喚到周府前廳,大姐周謠看上去溫文爾雅,面容憔悴,頗為母親的死而神傷。
二姐周昀則是面無表情,似乎母親的死于她而言沒什麼;三妹周遲一副心情愉悅的模樣。
三姐妹,三種心态嗎?
沈冉微微挑眉,道:“聽人說周經略使身亡那日,在宴廳上曾有人看見你們三個同她吵起來了,是什麼緣故?”
周謠比較體面,向沈冉拱了拱手:“回殿下的話,那日母親喝多了,不過是發生了一些小口角,與本案無關。”
周遲不耐煩地打斷她:“你又裝什麼好人?人都死了你維護她做什麼,你不說,那就我來說。”
“那日母親很高興就多喝了些,人一喝多話就多了起來,一時說漏嘴府上馬上要添新女,可母親那麼多夫侍最近也沒有懷孕的人。她年紀這麼大了,再給我們弄出個私生女妹妹這不是徒惹人笑話嗎?我們要她告訴我們那個男人是誰,要求把這個孩子打掉。”
周遲冷笑一聲:“誰知她不僅不同意,反而把我們大罵一頓,說我們殘害手足,無非是因為繼承令頒布怕治理權不好分。”
“她說要把沂州及周邊整個淮南道最富庶的一塊地區治理權分給那沒出生的野種,我們自然不服,當時就吵起來了。”
沈冉:“所以之後你和周昀去找她,就是為了這個事情?”
周昀點頭道:“是,我和周遲想勸母親改變主意,可她說什麼都不聽,我們便也隻能悻然離去。”
沈冉沉默半晌,又道:“你們去找她的時候,有沒有碰到什麼人?”
周謠和周遲都搖頭說沒有,周昀思索片刻,道:“我當時去找母親,母親大發雷霆一通之後就把我趕出去把門鎖上了。我敲了半天都沒不開,就隻能離開了。我走的時候碰見府上的廚娘來,應該是來問母親明日吃什麼的,也沒多在意就離開了。”
廚娘?
卷宗裡沒有提到這一點,沈冉看向一旁的官吏,官吏補充道:“是有這麼回事,可那廚娘不過隻十分鐘就又回到了宴廳。”
周遲:“母親向來隻對家人有好臉色,更别說當時她還在氣頭上,廚娘就算去了母親也不會給她開門的,估計隻是隔着門确定了一下第二日的食譜。”
官吏點了點頭,沈冉有些不滿,就算是廚娘沒有見到周虹的面,也應該在卷宗裡寫明廚娘有去找過周虹,這是基本的職業素養。
看來這卷宗也不完全靠譜。
還是得靠自己。
沈冉又問:“那個廚娘人呢?”
官吏道:“那廚娘需要去郊外收購食材了,雖說出了這麼一樁案子,但府上這麼多人還是要吃飯的。”
沈冉也不着急讓人把那廚娘帶回來,見天色不早了,便微微點頭把人都放回去了。
回到沂州官府安排的驿站,沈冉看着桌上的飯菜興緻缺缺,滿腦子都是周虹死亡案的細節,不斷在腦海中拼湊想真相,卻始終想不出答案。
蕭靈均看出她的心事,輕聲道:“怎麼了?”
沈冉簡單給他闡述了一番案件,蕭靈均沉吟片刻:“這樣看來,三姐妹有作案動機,但卻沒有作案時間。”
沈冉歎出一口氣:“我也是這樣覺得,那廚娘不僅沒有作案時間,連作案動機都沒有,這樣看來的話還是三姐妹的可能性比較大。”
“難不成還真能是鬼做的?”
蕭靈均開玩笑似的說出這句話,卻讓沈冉背後攀上一絲涼意,抖落一身雞皮疙瘩:“别說了,我才不信世界上有鬼呢。”
她最怕鬼了。
蕭靈均安慰她:“既然沒什麼頭緒,便先緩緩吧。”
沈冉點了點頭。
接下來幾日,沈冉在驿站将卷宗都快翻爛了,也沒在其中發現什麼疑點,蕭靈均在身邊陪着她。
玄蚼第一次出遠門倒是高興,每天就騎着馬在沂州城到處跑,心情好了還跑到郊外去耍耍。
直到一日沈冉偶然撞見她蹲在驿站門口,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
沈冉見狀以為她受了什麼委屈,拍拍她肩膀陪她一同蹲在驿站門口,詢問道:“怎麼了,一副不高興的模樣?”
“阿姐。”玄蚼有些郁悶,“我前些日子去城郊轉了轉,發現沂州的百姓……”
沈冉皺了皺眉,道:“你看見什麼了?”
玄蚼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
沈冉一把拽起她,沉聲道:“走,帶阿姐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