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擺着的事兒,就是自家主子蓄謀公主殿下已久,公主殿下終于春心初動,雖然未成婚,主子隻能睡在偏殿,那總比睡在别的殿好得多啊。
是以他覺得今夜主子的心情比往常都要好上千百倍。
景南歸沒目識人心的本事,自然不知道琴裴将他揣摩了個遍,“在很早的時候吧,在先王先王後和爹娘一同闖北殇天下時,冥冥之中緣分天定。”
琴裴呲個大牙替主子狂喜的臉色立馬收住,這是什麼話,“那您呢,何時對殿下動心的。”他關心的是這個。
景南歸回的就是這個,他動心追溯到前世,又不能說,今生這身子記憶中,他沒找到喜歡小唯的證據。
“很小的時候吧,隻能藏在心裡。”琴裴和他另外三個侍衛,都是自幼陪他長大的,也是在府中陪他度過寂靜時光的好兄弟,很是了解他,說得越多越惹人懷疑。
“琴裴,你有喜歡的人嗎?”景南歸換了個姿勢坐在樹梢,那支越過牆頭的樹枝簌簌響着,他一下轉了話鋒。
琴裴坦然道:“有啊,城西良先生家中女兒,還是個好讀書的。”
景南歸随便一問,沒想到還真能問道,他打算盤問盤問,“那良小姐喜歡你嗎?”
琴裴失落搖頭,“她不知道我喜歡她,我與她隻一面之緣,就在爺您帶着公主殿下前去邊關之後,良小姐替家父過來一趟,給您遞帖子,我有悄悄去過良先生書塾,也打探過,那裡的人都說,良小姐書讀得特别好,今秋闱相比能高中的。
我哪裡配得上。”
景南歸看他低頭愁眉不展,“你是在侯府待太久了,腦袋都不好使了,武試也有的,你為自己争取前程,才能走到對方的前程裡,去告訴她,你喜歡她,你若就此心态,的确是匹配不上的。
至于文采,我給你指條明路,你去認公主殿下當夫子,她宮中之學,夠你補短,又或你前去良先生書院讀書,不管你怎麼選,你讀書的銀兩,侯府給你出。”
琴裴還是想去良先生的書塾。
“誰要去良先生的書塾讀書。”隔着一堵牆,雁翎的話聲隔牆有耳,她在屋内,看見大半夜的那支海棠樹枝居然晃動得厲害,其他樹枝微微晃動,她就知道了,海棠樹上有人,就命宋姑姑和其他侍女合力,給她搬過來院中木梯,木梯牢固歸牢固,可給景南歸吓了一大跳,直接輕功躍到隔壁牆下,忽視幾人,直接将小唯攔腰抱起,借着木梯,回到海棠樹梢。
雁翎的心是今生的心,撲撲地跳,琴裴在原地感歎,看來他主子認公主殿下當學生,本就有所圖謀,還将殿下的怕死之症給治好了,既能上房,又能上樹,好事接而連三的。
琴裴回話,“回殿下的話,是屬下要去良先生書塾讀書。”
雁翎身子被景南歸平穩放在一枝樹梢上,她還是有些害怕的,手牢牢抓着景南歸衣袖,“你在侯府沒讀過書嗎?”
逗人這種好事,她肯定要湊熱鬧的,北殇乃文人聚集,就算是種田的百姓,也會讀書習字的,何況還是侯府侍衛,她都聽到了,是琴裴心裡有喜歡的人了。
琴裴耳朵噌紅跑了,但跑了一小段路之後,又回來規矩作揖後又跑了。
雁翎在樹梢偷笑,樹葉婆娑作響,不抵她的笑聲清爽,“你的侍衛居然不樂意我給他當夫子。”
景南歸坐她身旁,“啧”了一聲,“本來侍衛隻需顧我,若他成了公主殿下的學生,想必要顧全二人,還要多喚我一聲,不劃算。”
雁翎歪了一下腦袋,“我看景世子私心,也不願讓我身邊多這麼個學生吧,但是呢,正經想追一位飽讀詩書,有望中舉的姑娘呢,去書塾顯然沒我教得好,是以才有了那項由我教之書業。”
景南歸頭微微低垂,去碰小唯額前,“對啊,良先生是城中最好的教書先生,其女更是才華不盡,即便琴裴能高中武試,讀書也絕對在良小姐之下,去書塾不及在你這裡,宮中書籍能讓琴裴快然知識驟長,不比良小姐齊名,但也不會太差,來日表明愛意時,才不會身負短闆,更不會讓人家姑娘有下嫁之嫌。”
“北殇哪位姑娘不是家中掌上明珠,無人願意自家女兒過的差,若男子無真才實學,又或是才能淺薄,乃無福求娶讓自己心生歡喜女子之相。”
景南歸說完,忽而想到,小唯怎麼突然間過來聽牆角了,又是如何知道樹梢有人的,“我還不知道,小唯竟有與我心有靈犀本事,都能知道我在樹梢。”
夜風溫煦,雁翎輕哼一笑,“不敢當,誰讓那枝海棠不安生,比旁的樹枝聲音都要大些呢。
海棠出牆,妖聲拂面,我懷疑有人在想我。”
話聲俏意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