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繁華的街道無端出現于眼前,白忘惜不禁詫異地盯看着身邊的人與物。
建築多數以兩層高為主,男的穿着長衫,女的穿着旗袍于街道上穿駿。
突然間,一道狂風吹過,風壓讓他不得不閉上了眼睛,耳邊繁華的聲音依舊,隻是仿佛漸漸隔着一層膜,聲音變得不甚清晰起來。
風,慢慢地緩了下來,他再次睜開了眼睛,原本繁華的街道已經不見,變成了身處一間帶着古舊氣息的房間。
紅色的床帳,圓形的木桌,圓形的木椅,茶幾上放着一株白梅,白梅之旁正點着線香,青煙飄在了空中,蜿蜒而上,漸漸消散開去。
另一道青煙從旁邊飄來,轉眼看去,隻見一位穿着青色長衫的短發男子坐于窗前,正拿着煙管,吐出絲絲白煙。
他唇紅齒白,一雙丹鳳眼正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整個人顯得格外安靜,讓人不忍打擾。
他緩慢地遞出了煙管,在盛着煙灰的缸子上輕輕地敲了一下,擡起了眼,向白忘惜的方向看去。
與他對上眼的瞬間,白忘惜仿佛被他泛着黑色幽暗的眼睛攝了魂一樣,竟有些出了神。
并不是因為他在看着自己,而是因為跟前這人的樣貌,實在讓人有些移不開眼目。
白忘惜滾動了喉嚨,欲要開口說話,隻剛剛張開了口,那人便放下了煙管,緩步向他走來。
一步,兩步,他每踏出一步,那步子之下仿似生蓮,優雅而端荘,若不是他的臉太冷,讓白忘惜不禁向後退去,白忘惜怕是連移開步子也忘記得一幹二淨。
快要到跟前之時,白忘惜擺了擺手讓他停下:“對不住,我不知道為什麼在你的房間,我現在就出去。”
那人仿若未聞,一直向前,白忘惜退無可退,眼見便要撞上,便看見他生生地從自己的身體穿了過去。
白忘惜愣然,第一個反應便是伸出了手,低頭看去。
手還是他的手,隻是他不知道為何,竟然能透過手看到自己的腳尖。
“怎麼回事?”
心中未明,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
房間内站着青衣男子,而房間外面,站着一位黑色馬甲男子。
青衣男人抱着雙臂,看着那男子微笑地後退了一步,那人踏了進來後,便把門關上。
門關上的一瞬,剛進來的男子便湊到了青衣男子的跟前,伸手撫摸他的臉頰,低下頭來,在他的嘴唇上親了一口,又偏過頭去附耳至他的耳側:“碧落可有想我?”
叫碧落的青衣男子輕笑一聲,與方才白忘惜看見的那張冰冷有着天淵之别,笑容溫柔似水,那冷意蕩然無存,本是抱着雙臂的手松開,環上了對方的腰間,在他的耳邊吹了一口氣:“我除了想先生以外,好像也沒有其他事可做了,不對嗎?”
說罷,二人便開始褪去對方的衣衫,白忘惜雖然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但理智讓他連忙奪門而去,可走到了門邊,那處仿佛有一道結界般把白忘惜伸出去開門的手彈開,讓他連離開的機會也沒有。
身後傳來暧昧的聲音,白忘惜走也走不掉,回頭也不是,隻好捂着耳朵背着那二人,心中不斷喃喃希望他們快些完事。
男人之間幹着這事并沒有讓白忘惜感到意外,相較之下,自己為何到這裡,自己為什麼走不掉,這裡的人為什麼看不見自己,這些更讓他疑惑,更在意一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傳來了兩聲悶哼之後,一道無力而柔軟的聲音随之響起:“先生還是少來館子為妙,免得你發妻把我的骨肉都吞掉。”
“我不來的話,你的腿不會為其他人張開麼?”
“呵,先生若是怕我與其他人交/歡,又何需把我買斷?若是嫌棄我的身份,又為何與我交歡?找個尋常人家不好麼?”
說罷又傳來了衣衫磨擦的聲音,顯然那人正在把衣服穿起來,又是柔聲道:“先生日後還是别來這裡,免得污了傅先生之盛名。”
換好了衣衫的碧落重新坐于窗前,拿起了之前放在桌子上的煙管,點燃了那處的煙草,悠然的吸了一口,緩緩吐出。
白忘惜覺得,若是不知此人是男妓,這真的是優雅到極緻的一位人物。
傅先生赤/裸地從床上下來,肌肉分明的身段在白忘惜眼前表露無遺,坐在了碧落的對面,拿過了他的煙管,吸了一口,把青煙噴在了他的臉上。
“你今天是知道我為何來尋你,所以才說這些話?”
碧落的嘴角微勾,那本已甚美的容貌更是增添了幾分讓人心動的顔色。
“來尋我的人,除了發洩以外,還會有其他理由?”
“例如,替你贖身?”
聽到了此話,碧落突然笑出了聲音,笑聲也越發大了起來,直至眼角泛出了生理淚水後才道:“若然黃氏貿易的老闆不是叫傅夜天,而是叫黃夜天的話,我倒是會相信,可惜啊,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