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副可惜的模樣:“先生叫傅夜天,而不是黃夜天。先生家中的發妻,才是你在黃氏貿易穩住陣腳的主要支柱,傅先生,即使你已使了銀子讓我得到了最大的優待,隻侍候你一人,但你又如何替我這麼一個肮髒的相公贖身?哪怕傅先生現在處于吾室,也已是極冒險的事情。”
他不屑的目光幾乎表露無遺地落在傅夜天身上,傅夜天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原本還挂着的微笑也消失殆盡,他把煙管甩在地上,用力捉着碧落的手腕,沉聲道:“你打算逃走?”
“館子就那麼大,碧落能逃到哪兒去?”
“也許,逃回你原本的家,找回你的妹妹?”
這回輪到碧落僵住,傅夜天的表情也随之變得陰冷了起來:“猜中了?”
碧落沒有說話,隻是看着傅夜天的眼神也變得銳利了起來,這些看在白忘惜眼中,卻像是看着一出戲,一出仿佛隐藏着什麼的戲。
隻見傅夜天的手中吊出一枚玉佩,輕捏着玉佩上的紅繩子,緩緩地在碧落面前搖晃着,碧落的表情也随之變得怨恨起來,原本松懶的神态蕩然無存,伸手便要去搶那枚玉佩,卻被傅夜天把他的手腕握得更緊,一把扯了他過來壓在桌子上,冷聲道:“沈碧落,别想從我的身邊逃走,要是被我知道你有逃走的心,這枚玉佩的主人,便會從此在這世上消失,灰也不剩。”
空氣突然發着玻璃裂開的聲音,白忘惜擡頭看去,隻見天花不知何時多出了數道裂紋,還沒有來得及反應,裂紋便突然崩裂,玻璃般的碎片全部落下,白忘惜本能地以雙手擋在頭上蹲了下來,可頭部仿佛被碎片擊中,讓他疼痛難耐,悶哼一聲倒在了地上。
黑暗襲來,鼻尖傳來了些微涼意,他的睫毛仿佛被風輕輕拂過,顫抖了一下,頭痛的感覺也像随清涼的風漸漸消去。
意識回來,想要張開眼睛,卻發現眼睛像是被光照耀着,一時難以睜開。
他以手擋去了光線,在陰影之下把眼睛緩緩張開,模糊的視線漸清,偏過了頭,讓眼睛避開了光線,放眼看去,是一扇綠色十字木窗,與映在窗邊的一棵稍黃的銀杏樹。
愣神過後,便是突然的人間清醒。
扭頭看去,李明軒依舊睡在了自己的身旁。
方才的二人已消失不見,那個有着紅帳床子的房間也不知所蹤,自己身處的,依然是那别墅的其中一間房間。
李明軒發着呼的一聲,似有醒來之勢。
白忘惜輕喚:“明軒?”
他像白忘惜一樣,剛睜開眼睛時顯得有些茫然,好一會兒後,表情才變得驚吓,突然“啊”的一聲叫了出來,看向白忘惜的眼睛也顫動着:“我,我好像……,”
“做了一個夢?”
還沒有等李明軒把話說全,白忘惜便接了回去,李明軒的表情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也變得更震驚起來。
“你也?”
白忘惜點了頭,看了一下腕表上的時間,現在是早上11點15分。
因為管家說過,讓他們休息半小時後下樓,所以白忘惜進到房間的時候,還特意看了一下時間,那時候是10點45分,所以現在,剛好是管家所說的半小時以後。
隻是也不知道是否巧合,管家讓他們休息,他們真的躺在床上睡了過去,做了一個夢,剛好半小時候就醒來。
白忘惜淺淺地吸了一口氣:“你記得自己做了什麼夢嗎?”
“嗯,夢見了兩個男人,那個。”
白忘惜這一驚非同小可,睜大了雙眼看着李明軒:“沈碧落?”
這回又到了李明軒睜大了雙眼:“傅夜天?”
李明軒吞了一下口水:“靠,這是怎麼回事?”
白忘惜揉着眉心,讓自己的情緒冷靜一些,然後與李明軒道出了自己做夢的内容,不說還好,一說之下,二人所做的夢竟是一模一樣。
鈴……鈴……鈴……
古舊的電話聲在房間中響起,突如奇來的聲音讓本便心緒不靈的李明軒吓了一跳,“哇”的一聲叫了出來,白忘惜雖然思緒也混亂,可他素來心理素質比李明軒要好上一些,故聽到電話聲音時并沒有多大的驚吓,反倒開始尋着那個聲音的源頭。
床邊的矮櫃上放着一個黑色的古舊輪盤電話,聲音正是從那個電話傳出。
白忘惜沒有下床,而是在床上挪動身子移到電話那邊,猶豫了兩秒,還是把電話筒拿起,遞到了耳邊,卻沒有貼上耳朵上,也沒有哼聲。
電話那邊傳來沙沙的聲音,伴着一道帶着機械音的男聲自那邊傳來。
“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