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忘惜以為伍英耀并不會買淩月宸的賬,怎料他沒思考多久,便走到淩月宸身邊要把他拉起來,隻是手還沒碰到淩月宸的身體,便被另一隻手捉住了他的手腕。
淩智博臉上帶着微笑:“你負責的,是白先生。”
伍英耀啧了一聲,低罵了一句“有什麼了不起的”,便又走前兩步,把白忘惜背在了身上。
數人原路返回别墅。
白忘惜比伍英耀要高出許多,也比他壯碩許多,伍英耀背着他一邊走一邊罵,本是初秋的天也讓他額上布滿了汗珠,且白忘惜渾身濕透,這讓背着他的伍英耀上衣也濕了一大片。
他是為了錢财而背着白忘惜,對他也沒有淩智博背着淩月宸那般小心翼翼,時而粗暴地把白忘惜往上托,讓白忘惜本已受傷的背部拉扯得生痛,又不好表露于人前,便默默地咬着牙忍着,他的額上布滿了冷汗,汗水順沿着他的臉頰流至下巴,也騰不出手來去擦掉。
“喂,你就不能溫柔一些?”
伍英耀斜眼看了一眼說話的淩月宸,沒好氣地又啧了一聲:“有本事你自己背啊。”
“呵,如果我自己來的話,你那20萬也隻會是我的,而不是你的,你自己想清楚。”
伍英耀開口便要罵兩句,為了那20萬大元又生生地忍了下去,臉上雖然極不願意,但背着白忘惜的手卻明顯溫柔了些許,這讓白忘惜默默地松了一口氣,又偷偷地往淩月宸的方向看去。
那人的皮膚很白,白得仿佛有些透明。他的頭發雖然濕溜溜地貼在額上與臉上,但還是遮擋不了他與生俱來的氣質。
初秋的陽光并不毒,照在他們濕透的二人身上剛剛好,不溫,也不冷。
他看着淩月宸,不禁有些發愣。
像是秋天微涼之時,把發涼的手放進了帶着濕度的手掌中,被那隻手握着,暖意至指尖傳來,若是擡眼看去,或許能看見那一抺動人的秋波在那墨瞳中閃動,使人的目光不禁永遠停在了那處,想在那幽深中尋找那讓他心動的事物,可看真了,卻隻能在那深處看見自己的倒影。
白忘惜回過神來,方發現淩月宸不知何時與他對看着。
他是什麼時候開始留意着淩月宸這個人的?
就像方才那樣,待自己回過神來時,他的眼中便有了淩月宸的身影,他的身旁便有了淩月宸這個人。
他厭煩這個人的聲音,也厭煩這個人隻對自己的微笑。
仿佛那道聲音與微笑,像是把他封鎖許久的東西強行釋放,卻又無論如何也釋放不出來。
心中的那扇門被鎖鎖着,淩月宸就像握着鑰匙的人一樣,隻是拿鑰匙輕輕地敲打門鎖,卻沒有以那鑰匙把門打開,讓白忘惜看見這樣的淩月宸之時,便感覺心情格外焦躁,想搶那把鑰匙讓自己去打開,但又不知如何去搶,淩月宸仿佛隻是站在門前,對他微笑,晃動着手中的鑰匙。
“啧!”
腦中亂七八糟的東西讓他的心情更糟糕,不禁低罵。
伍英耀以為他對自己不滿,便又怒道:“我已經很遷就你了,就連走路的時候也像勁跑的模樣雙膝不屈地走,你還想怎樣!”
白忘惜清了清喉嚨,沒有說話,把臉拉得很長,因為他發現淩月宸又往他的身上看。
很煩躁。
一直走到别墅,正好碰着林賢回來。
林賢看見一行人的模樣不禁吓了一跳:“怎麼了?”
白忘惜很煩躁,不想說話。
淩月宸很冷漠,不想說話。
伍英耀很生怒,不想說話。
結果淩智博成了他們的發言人:“往溫泉那邊去,失足掉到水裡了,白先生扭到了腳,正好伍先生他們也在,便讓伍先生幫忙一起送回來。”
白忘惜弄傷的明明是背,淩智博硬說成是腳,意圖十分明顯,是不想自己在這些人面前暴露得太多,也給了一些錯誤的信息對方,無論對方是否有對他們不利的計劃,這樣的回答是最安全的。
伍英耀看見他們的時候,他們早已躺在了洞邊,所以根本不知道白忘惜弄傷的是哪裡,便也沒有戳穿這個隻有他們幾人知道的謊言。
“我手都要斷了,你們還有心情閑聊!”
伍英耀怒了這麼一句,便背着白忘惜回到他的房間,想把人丢到床上,又被身後的白忘惜阻止:“到椅子,免得把床弄濕。”
“啧,一會兒中午就走了,濕了也不是你睡在上面。”
“我不是你,沒有你這麼沒公德心,臨走還要把人家的地方弄髒。”
伍英耀怒地把人往窗邊的椅子丢去,撞擊之下,白忘惜的背仿佛要斷掉一樣,可淩智博既然對外說了他是弄傷了腳,而不是背,他便不能表現出痛苦的表情,隻能默默地忍了過去。
“關門!”
白忘惜沙啞的聲音随伍英耀甩門的聲音落下,他才痛苦地向自己的背摸去,摸到腰的上方輕輕往下按去,便痛得他叫了出來。
“忘惜,我們還是叫救護車吧。”
二号房間隻剩白忘惜與李明軒二人,白忘惜沒有回應李明軒,隻是強行支撐着身體,走到了對着床的那塊全身鏡前,看着鏡中的自己看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為何突然痛苦地笑了起來。
“忘惜,你怎麼了嗎?”
李明軒越說話,白忘惜便越笑得大聲,直到牽扯到背部的痛苦,才又痛得跪在了地上,喘息着。
李明軒蹲下了身子,想要撫白忘惜,但又怕弄痛他,便又把手收了回來。
“忘惜你别吓我,你怎麼了忘惜?”
白忘惜擡起了眼,臉上還是帶着詭異的笑着:“怎麼了?是啊,我到底是怎麼了?難怪他們看我的目光這麼怪異。”
“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