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惜,你也夢見了嗎?那個沈碧落。”
李明軒坐在了白忘惜的身旁 ,在鏡中看着側躺在地上的他。
他歎了一口氣,擡頭看着那盞沒有點亮的水晶燈,等待着白忘惜的回答,可白忘惜在鏡中并沒有看着他,而是依舊有些茫然地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沒有作聲。
“忘惜,你從溫泉回來後就不對勁,你到底是怎麼了?”
白忘惜聞言,隻是輕笑一聲,那被不知是淚水還是泉水濕潤過的睫毛微微顫動,垂了下來,沒有再向鏡子中看去。
躺了良久,二人一直是默着聲音,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他擡手看了手表的時間,現在是11點20分,離11點30分午餐還有10分鐘,是時候動身子了。
可白忘惜又把戴着手表的手腕軟軟地放在了地上,完全沒有動彈的意思。
“要走了,忘惜。”
李明軒催促着,白忘惜還是沒動身子。
“你是很痛嗎?那我打包給你?”
白忘惜幹脆閉上了眼,斷絕了與李明軒的交流。
李明軒從來沒有試過被白忘惜這般對待,面對着這樣的白忘惜,他顯得有些無助,而且有些焦躁。
“我在你心裡,是不是就不濟到你有事了,也不對我說,有事了,也覺得我什麼事也幫不了忙的程度?比起淩月宸那樣的瘸子,我是更像廢物,對不對?”
他苦笑着,白忘惜的心便抽痛着。
落于跟前的手不禁握起,唇瓣咬在了牙關,極力忍耐着,終是從喉嚨中發出了沙啞的聲音:“為什麼?”
沒有人知道他這句“為什麼”是為了什麼,也沒有人明白他内心的痛處,他隻能默默地承受着,也隻能默默地把一切表現得平淡。
門被輕輕的敲響,房間中的二人沒有應門,門便被人從外打開。
淩智博推着淩月宸走了進來,又把門重新關起。
坐在輪椅上的人看見白忘惜躺在地上不由一愣,卻沒有讓淩智博去把他扶起的意思,目光幽深地看着白忘惜。
“還有10分鐘,你是想一直睡在那裡?”
白忘惜把臉窩在了手臂,把自己完全埋藏起來。
淩智博把人往白忘惜推近了些,然後自己走過了白忘惜躺着的地方,坐在了窗邊的桌子前,看着他們二人。
淩月宸沒有開口,反倒是淩智博說:“你是一個聰明人,大概也發現,我們并不是第一次經曆‘這一天’,是不是?”
白忘惜沒有說話,也沒有什麼反應,淩智博嘴角勾起,似是滿意地道:“就如我所說,這不是我們第一次經曆的‘一天’,而是曾經經曆過,但先聲明,我們也隻是普通人,不是什麼特殊人物,所以,你也别想得太過科幻,嗯,不過這事其實也挺科幻的。”
“第幾次。”
把臉捂在了手臂中,讓白忘惜的聲音有些鼻音,卻能清晰地傳到其他人的耳中。
淩智博可能是沒有料到他會來這麼一句,先是愣了一下,爾後才笑道:“這是第四次。”
白忘惜的眼睛睜大,心跳與呼吸也快上了一些。
他隻是知道他們并非第一次經曆過‘今天’,但沒有想過,這次已是第四次。
那為什麼是第四次?
沒有等他問出口,淩智博便又道:“不要好奇我們為什麼要經曆了三次輪回還要經曆第四次,我隻能說,這個陰地,一天找不到那個‘果’把他結掉,我們便會一直困在這裡。”
所以從他們第一次踏進這裡的時候,便注定了這些事情。
雖然這可以說明,為什麼淩家兄弟能有效地掌控‘昨天’,又為什麼會說‘今天’産生了變化,但如果如他們所說的那樣,已經經曆了三次輪回,那前三次的輪回,又是怎樣結束的?
白忘惜想到了一個溫泉中的那句話:他撐不過這一輪。
而腦中便随之浮現出一個答案:死亡。
隻有死亡,才是結束。
也隻有死亡,才是一切的開始。
如此想來,他與這裡的三個人,都已經在這個别墅,這塊陰地死了三次,而這次是他們重新進入輪回的第四次。
可又産生了另一個問題。
如果死亡便是結束與開始的轉折點,可莫雪死了,他們為什麼就沒有回到了起點,而是在這一次的輪回中繼續下去?
特定的人死亡,或者全員死亡。
這是白忘惜想到的答案。
“是誰死了?”
他沒有說前因,直接把腦中想到的問題問了出來,淩智博笑着,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把目光移到了淩月宸的身上。
那人淡淡的,沒有什麼表情,隻是聽到白忘惜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疊放于膝上的手指不可察覺地動了動,淩智博便又把目光移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