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這陰地的主人要他死在這裡,又為什麼在他死了以後,還要進入另一次輪回,再死一次。
難道喜歡看他死完一次又一次?
白忘惜不禁覺得這個人有些惡趣味……
那人提到的一句,白忘惜并沒有向淩月宸他們說:你以為是真的東西,到頭來都是假的。
無論是人,是事,所有的東西,白忘惜已經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就連剛才自己是什麼時候入睡,什麼時候做的夢,也全然不知。
要不是夢中的淩月宸說這裡是阍川,而不是陰地,白忘惜可能也沒有那麼快反應過來,跟前的淩月宸并不是真正的淩月宸。
“阍川”,是這個莊園的名字,可這個名字,隻有他在第一天在車子上聽導遊提過,在門外的石牌匾上看過,從來都沒有聽淩月宸或其他人再提起過,而淩月宸對這裡的稱呼,一直都是“陰地”,所以他才感覺,跟前的淩月宸,可能并不是真正的淩月宸,而是會把這裡稱為阍川的人,那便隻有一種人,便是原本便在這個莊園的人。
但為什麼覺得淩月宸是在稱為阍川的時候才發現跟前的人不是淩月宸,而不是在淩月宸翻身坐在他腰腹上的時候發現?
白忘惜感覺,那也許是因為,從來都沒有把淩月宸當成一個瘸子看待,或者從來就沒有很信任這個人,以緻他并不認為淩月宸是真的瘸。
但此刻他想到的,是在溫泉的時候。
【如果淩月宸不是真的瘸,他在溫泉的時候,是不可能因為‘瘸’而幾乎與我同歸于盡的,至少,起碼讓他自己先得救,不是嗎?】
如此想着,又不禁向那人的雙腿看去,很快又從那雙腿上收回了目光。
“他為什麼必須要你死,這個問題,我們現在不好說,現在我們首要的,是活過今天。”
淩月宸歎了氣。
白忘惜知道,他在前三輪都是活不過第二天,甚至在第二天開始不久便被殺死,所以活過今天,也就是這個第四輪的第二次,對于這一輪來說,十分重要,也難怪淩智博讓他回到他們的房間,而不是讓他自己待在一個房間裡,起碼共處一室,有什麼事情,他們都能知道。
白忘惜的目光在屋子中轉了一下,不見李明軒的身影,雖然知道李明軒并非實體,但他不在身邊,總覺得少了一些什麼東西。
他習慣了李明軒的存在,可現在回想昨日今天,李明軒仿佛在自己陷入某一些事情的時候,便會消失不見。
例如昨夜的紅霧,例如在林子中突然出現的第三株白梅。
李明軒的消失與存在,好像一種信号一樣,一種讓他知道身邊有危機的信号。
他歎了氣,默默地趴在床上,沒有再與淩月宸與淩智博說話。
他心中太多疑問,身邊的二人身上也有太多疑點,雖然這二人對自己表面上是不錯的,但他還是從心底裡顧忌着這二人,尤其在夢中的時候,那個裝成淩月宸模樣的人還說,他看見的真,未必為實,讓他覺得這裡的一切,都是假的。
白忘惜帶着疲倦道:“你方才入夢,有夢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嗎?”
淩智博把淩月宸扶起,倚在牆邊坐着:“我沒有入夢,入夢的隻有你,可能時間上,他隻是想把一些信息帶給你,而不是我。”
“三人,比你昨天預見的人數要少。”
沒有入夢?
淩月宸說話的時候正好看向窗處,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隻是這種看上去十分自然的眼神,看在白忘惜眼中卻像是有些特意。
特意不去看自己。
是因為隻有自己入夢?還是有人也入夢,卻說“沒有”?
淩月宸扭過頭來,淡淡地看着白忘惜同樣平淡的臉:“避免有什麼事發生,今天,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待在一起。”
滴滴一聲響起,白忘惜的手表發出整點的報時。
房間門發出咚咚的聲音,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沒有去回應。
房間門再次發出咚咚的聲音,這次的敲門聲從兩聲變成了三聲,白忘惜的心髒跳得快了一些,靜靜地看着那扇木門。
咚咚,咚咚咚。
三長兩短的聲音響起,這次隔着木門,傳來了麥松安的聲音:“貴客,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