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背後的人,并不是我所想的沈碧落,而是黃秋霜或者傅夜天其中一人?】
這種推論雖然沒有被白忘惜完全推翻,但論據不足,到底還是不能确定的事情。
他歎了氣,要不是強行入睡,幾個小時前,他便能知道更多一些事情,但回頭又在想,他與淩月宸如今能夠暫時平安無事地來到這裡,也算是萬幸了。
到底是自己草率了些。
淩月宸在他懷中睡得十分安穩,白忘惜看着他的臉不禁苦笑,忍不住以指尖輕輕觸碰着這人的臉頰,皮膚在接觸間傳來不溫不冷的溫度,沿着他的頰骨,滑至他的下巴,輕輕地捏着那處,指腹在他的下唇摩挲着,視線緊緊落在那片薄唇上。
明明是漆黑一片,白忘惜卻能看見那片嘴唇,不舍地觸碰着。
他本來想今夜做點什麼,可這種環境,淩月宸的這種狀态,實在是諸事不宜,隻能無奈地歎了一口長氣,把人抱緊了些,目光又投向了窗外,腦中浮現方才那張蒼白的臉。
那張臉大概是屬于女人的臉,長發稍稍掩蓋了她的臉容,可她卻不是失蹤的郭婉婷,也不是在湖中房子出現過的黃秋霜,是一張自己從沒有見過的臉。
救我。
腦中回響着這個沒有聲音的話語。
李明軒曾經表示過,要把人找出來,人在林子中。
所以他們要找的人,會是這個女人嗎?
那女人的模樣,像是已死去了多時的屍體,又像是不知道自己已死去一樣,歪着腦袋,向白忘惜求救。
如果這個女人,便是李明軒所說要他去找的人,那這女人的狀态,讓白忘惜唯一聯想到能找的地方,便是那副棺木。
【但這個女人如果已經死了,又自己爬出來了,我為什麼還要去找她?】
原以為今夜能找到一些線索,怎料一個強行入睡,線索不但沒能找到,反而又增添了一些想不透的疑點。
白忘惜揉了揉眉心,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實在讓他的腦子疲倦至極,腦袋沉沉的,如果不是在這個危險性未知的地方,而是在自己的房間裡,現在他大概已倒頭便睡,哪會坐在這裡,抱着淩月宸,盡是想些讓自己煩惱的事情。
懷中的人稍稍動了一下,白忘惜有些喜出望外地把視線從窗戶那邊收了回來,重新落到淩月宸的臉上。
他本是緊閉的眼睛緩緩睜開,帶着剛醒來時的朦胧看着白忘惜,忽然又意識到什麼,瞬間整個人醒了過來,把眼睛瞪大,白忘惜便用手指抵在他的唇中,搖了搖頭,示意他别說話,淩月宸才在訝然中冷靜下來。
他四周地打量着,皺着眉指了指自己的嘴唇,示意白忘惜看自己的唇語,怎料白忘惜卻理解錯别的意思,先是愣然,而後又忽然展顔一笑,把淩月宸指着嘴唇的手指拿到了自己的嘴唇上親吻,讓淩月宸忘記了說話。
哪知還未等淩月宸從自己的手指被吻的事情中回過神來,白忘惜的臉又突然湊近,吻在了他的嘴唇上。
他的吻并不深,輕輕地印了上去,分開半秒,又重新落下,又再離開,然後像是試探完畢一樣,鼻尖輕觸他的鼻尖,二人的氣息在嘴唇那狹窄的空間中交/纏,讓人有些意亂情迷。
白忘惜順着他的嘴唇,吻着他的嘴角,吻上他的臉頰,咬舔了一下那片耳垂,抓住他手指的手,帶着放了下來,在他的耳邊以吹氣般的聲音道:“别引誘我。”
淩月宸輕輕咬了一下嘴唇,他明明隻是讓他讀唇語,半分也沒有讓白忘惜親吻自己的意思,更沒有想引誘他做些什麼,然後現在便成了自己在引誘他?這人的腦子也不知道究竟都在想着什麼東西,竟能産生如此大的誤會。
一聲輕笑過後,白忘惜離開了他的耳邊,筆直地坐着,指了指自己的嘴唇,然後以口型道:“我知道是口型,我隻是想親你。”
淩月宸無語得在白忘惜的手上捏了一下,白忘惜吃痛得幾乎發出了聲音,淩月宸才像消了氣。
唇語的局限性太大,且在漆黑的房間中進行,要把現在的情況說明,基本上是不可能,白忘惜幹脆重新湊到了淩月宸的耳邊,貼在他的耳框處以極小的聲音把現在的情況長話短說。
被白忘如此貼近地說着話,淩月宸得用很大的力氣才能忍受着腹中那道邪火,他甚至懷疑,白忘惜這就是故意的,手掌還放在了他的腿上,似有似無地碰着一個地方,讓他更是難熬。
“白忘惜,适可而止。”
淩月宸有些受不了,在他的耳邊說着。
白忘惜似是不懂他說什麼,愣了一下才道:“适可而止什麼,說事情?”
于是淩月宸咬着唇,不哼聲,把他的話聽完。
經過白忘惜一番努力後,淩月宸便也知道現時大概的處境,一時沉下臉來。
嗒,嗒,嗒。
外面忽然傳來了腳步聲,二人本是靠在一起的臉瞬間分開,互相對看,白忘惜緊緊地摟着淩月宸,屏住了呼吸,盯看着那扇門。
腳步聲停下,數秒以後,門鎖被人扭動,隻是白忘惜早已把鎖落下,無論外面的人如何扭動,除非有着鑰匙或者強行把門拆開,否則定不能把這扇門打開。
可不想那樣,那樣偏來。
門鎖上傳來了放進鑰匙的聲音,鎖頭輕輕轉頭,老舊的木門便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