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夜天的名字在洞穴中回蕩,對面的紅蓋頭巾一直随着從洞外吹進來的風,微微在顫動着。
她沒有說話,隻是那樣靜默着站在那兒,白忘惜甚至不知道,跟前的這具屍體是不是已失去了性/能,變成了一具真正意義上的屍體。
從她身上發出的腐臭氣味,讓白忘惜死忍着胃裡的翻騰,可他還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怎麼也要把這事情給忍下來。
他不甘忍着這種懼意,忍着這種氣味,而得不到絲毫有用的信息。
既然對方沒有任何反應,那他隻可以再問一次:“你等的人,是傅夜天嗎?”
屍體的頭輕輕擡頭,像是看着白忘惜一樣,忽然從紅蓋頭巾之下發出一聲輕笑,那聲輕笑傳了過來,仿佛一根根利針,刺進了白忘惜的耳朵,刺得生痛,也讓他毛孔豎立。
她是在笑,但卻不是在笑。
笑聲中帶着哭,哭聲中又仿佛正在嘲笑。
那是一聲帶着極悲的笑聲。
“傅夜天?你竟敢直接喚主人的名字。”
白忘惜心頭一顫:難道,自己是猜錯了?
如果她等的不是傅夜天,又能是誰,能讓這個死去百年的女人,在這裡等上百年之久的人,究竟是誰?
而且聽她所言,她可是被這個人所殺,這裡若是與百年前夢中的那個地方相聯,那如果不是作為這宅子的原主人傅夜天,又有誰有這般能耐,把人殺掉,而且棄在這裡百年而不被發現?
還沒有等白忘惜想明白,對面的人突然向他沖了過來,紅色的頭蓋巾幾乎貼在了他的臉上,白忘惜呼吸頓住,那種極惡的腐息氣卻也能從他的鼻孔透了過來。
他的脖子被猛然地掐着,對方的力氣極大,掐着他脖子的雙手竟生生把人提到空中,雙腿離地,白忘惜被掐着了喉嚨,臉色發脹,完全發不出聲音,雙腿猛然地向她踢去,白忘惜雖感覺自己确實每一腳都踢在她的身上,可那種觸感實在太奇怪,完全不像踢在一個人的身體上,更像是踢一塊爛泥身上。
“你竟敢喚主人的名字,那你隻得也去死!”
白忘惜的力氣漸弱,可不想就如此栽在這裡,他已經逃過了三個晚上,他不想因為碰到這種女屍而被掐死在這裡。
淩月宸。
腦中閃過這個名字。
白淩月宸與淩智博在一起。淩智博真的是AI嗎?淩智博真的是淩月宸制作出來的程式嗎?
比起現在自己的生死,淩月宸的安危仿佛突然成了他首要考慮的事。
他絕不能放着淩月宸與現在的淩智博在一起!
無論淩智博到底是誰,如果身後真的有什麼在追趕着他們,淩智博一個人背着淩月宸,真的能逃出去嗎?
白忘惜咬着牙,使了全身的力氣,雙腳提起向後伸去,然後猛然地以後勁之力向上方踢去,雙腳夾住了對方的脖子,用力向内夾去。
女人的脖子發出咔嚓一聲,頸骨竟被白忘惜生生夾斷,頭歪向了一邊,白忘惜見狀,承着這空隙,一腿放在她的肩上借力,另一隻腿提起,捶在了她的臉上,把她整個人捶得向向傾去,雙手卻還死死地掐住白忘惜,栽到地上。
倒地的白忘惜雙手用力想掰開脖子上的雙手,可對方的力氣實在太大,如何用力也掰不斷。
他的視線因缺氧而開始發黑,他的臉漸漸變成了紫紅。
白忘惜一不做二不休,把她的手向她的方向掰去,把她的手骨折斷,掐着他脖子的手指才因失去了神經的連接而松開,白忘惜踹開了她的身體,邊向後退去猛然地咳嗽着,邊無力地往洞口的方向爬去。
如果不是因為對方是屍體,腐爛已久,他怎麼可能輕易地便用雙腳把她的頸骨給折斷?
逃得過這一劫,是他的幸運。
管他什麼信息,管他什麼線索,如果命也保不住,什麼也别談!
喘不過氣,失去了多數力氣的他,隻能慢慢地在地上爬着,他能聽到身後的東西發着窸窸窣窣的聲音,對方也爬在地上追趕着他。
他也隻不過是喚了傅夜天的名字,為何此人便要動怒如此,要把他殺掉?
後面的屍體雙手雖被他毀掉,可爬行的速度卻遠超于他,隻是追趕了一會兒,他的腳踝便被她捉住,隻慶幸她的手骨已斷,捉住他的手沒能用上力,白忘惜向後踹了一下,便又掙脫了開去。
“你竟敢,喚主人的名字,你要,死在這裡。”
女人的口齒許是因為脖子折斷,說話也變得斷斷續續的。
白忘惜哪會繼續與她費唇舌,隻顧向前逃脫保命。
她捉了一次,他便踹他一次。
最後白忘惜的力氣恢複了,他便幹脆站了起來,一腳把人踢了開去,紅色的頭蓋也同時飛脫,露出了藏在後面的面容。
一副爛得完全看不出容貌的臉容露在了白忘惜的眼前。
即使白忘惜想知道這人是誰,單憑這副尊容,就算那是自己曾見之人,也是無從辨認。
白忘惜沒有多待一秒,跌跌撞撞地往洞口的方向跑去,等他跑出洞口之時,淩智博仍然把淩月宸背在了背上,見他這副模樣從裡面跑出來,二人皆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