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智博聽到後一愣,繼而失笑:“你在說什麼傻話?還沒到點睡覺你就睡糊塗了?”
淩月宸也是皺着眉目:“他不可能是白梅。”
白忘惜隻是笑着,沒有放開抓着淩月宸的手,站了起來看着淩智博,一言不發。
白忘惜的笑,與淩月宸的不同,但也有着異曲同工之妙,一樣是藏着什麼,那雙幽深的眼睛像是看着你,但卻是在看你最裡面的那一層,仿佛要把你皮扒開,要把你整個身吃得幹淨。
淩智博被他看得有些發毛,擦着頭發的手也垂了下來:“我日日夜夜守在月宸身邊,怎麼可能是第三株白梅?”
“人總會有睡覺的時候。”
“白忘惜,你是不是剛才碰壞了腦子,睡覺是強制入睡,你覺得我能做什麼?”
白忘惜則笑着聳了聳肩:“我知道,隻是說說罷了。”
白忘惜隻是心裡有一個想法,要是陰地所選的第三株白梅,那白梅的能力,是不是也能打破強制入睡這件事?可一天沒找到白梅,這些事也沒法說清楚。
淩智博剛咬唇要罵,又聽白忘惜道:“不過你不是AI的事情,要怎麼解釋?”
淩智博又笑着,隻是笑得有些僵硬 :“我要怎麼證明我不是AI?”
“例如,說說這事情發展?哦,對了。”他又低下頭來,看着臉色有些蒼白的淩月宸:“我又發現一件事,作為開發員的你與我,為什麼會不知道這個遊戲故事的走向?像是,真正的玩家?”
“因為遊戲在自己發展,我們怎麼可能會知道?”
淩智博反駁,可白忘惜卻不吃他這一套,臉上挂着的微笑不減,沒有向淩智博看去,而是一直看着淩月宸:“我要聽到我的同事,親口對我說。”
“都說了,是因為……”
“夠了。”淩月宸打斷了淩智博的話語,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淡淡地擡頭,那對看着白忘惜的雙目依舊看不清他的情緒。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猜疑的?”
白忘惜這才收起了笑容,抓着他的手稍稍收緊了些。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猜疑的?
從方才洞穴中,淩智博的片面之詞?
不是。
從他在林子被什麼東西追着跑?
也不是。
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笑着,腦子中浮出一個答案:“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
這個人是那麼讓人移不開眼目,可同時自己又好奇心中那種奇怪的想法。
明明他整個人都散着對自己的關懷,可偏偏每一次關懷,都仿佛建立在欺騙上。
淩智博呢?
他從一開始便不覺得淩智博是AI,可淩月宸說了,他又再一次告訴自己要“相信”,但偏偏淩智博的行為太過人性化,如果他是AI的話,那未免太可怕了些。
“我總覺得哪裡有違和感,每一次解決一個事件,或者每一次有線索出現,我都覺得有一種莫名的違和感,我時常在想,這種違和感是什麼。”他笑着,可笑得十分難看,那是帶着傷痛的笑,“然後我終于發現,這種違和感是來自根源,這就是這個‘遊戲’本身。”
為什麼每個人都自帶了恐懼?
為什麼NPC都自帶記憶?
又為什麼,作為開發者的他們,并不知道遊戲的内容與走向,就像他們并不認識這個遊戲 ,以“玩家”的身份進入這個遊戲一樣。
作為一個開發者,就算遊戲自己會産生故事,可大方向與修複bug的手段,他們真的一點也沒有嗎?
一環扣一環,整個違和感的背後也引出了呼之欲出的答案。
“那是因為,這裡并不是遊戲。”
這便是所有違和感的答案。
“但我雖然知道這并不是遊戲,可卻猜不到,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