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歎了氣,以懇求的眼神看着淩月宸,就像想讓他憐憫一下自己,向他施舍一些恩惠一樣。
“把真正的事情,全部告訴我,不好嗎?”
他不再像前一天那樣,知道淩月宸再次欺騙他而甩門而去,他面對了自己的感情,面對跟前的淩月宸,他隻是想從對方身上,得到一絲答案,而并再是欺騙。
他半跪于前,從下而上地看着他,把他的手輕輕地蹭在了自己的臉頰上,把這帶着微涼的手以他的溫度去捂暖一些,也捂暖自己的心。
“淩月宸,告訴我。”
淩智博在一旁歎了一口長氣,倚在了洗手間門前一言不發,他現在可以做的,就是等淩月宸給白忘惜一個答案,無論這個答案是悲是喜,到了這個時候,該說的,還是應該要說了。
“你不怕,陰地背後的人,知道我們的談話内容?”
白忘惜笑着,在他的指關節上輕輕地吻着:“讓他聽,事到如今,我還怕他做什麼?”
淩月宸嘴角勾起,手指摩挲着他的臉頰:“你猜得不錯,我們的确不是在遊戲,但與在遊戲裡面無異。”
淩月宸的手指撫過了白忘惜皺起的眉毛:“我們的确是同事,但同時,也是見不得人的戀人,同性戀,就算放到了現在,也不是能被所有人接受的事,更何況,我們在同一個公司,同一個部門工作。”
他笑着,輕描淡寫地談及了他與白忘惜的關系,但白忘惜不難想象,這種所謂見不得人的戀人關系,在日常生活中帶來多大的不便,而此刻的淩月宸,卻是淡淡地說着,白忘惜不禁又把他的手指再抓緊了些。
“這個項目的确是我們開發的新項目,玩家也是電腦抽選的,作為開發團體與玩家,我們也的确是到了公司安排的地方去做遊戲的測試,可,這隻是我們到達了指定地方的前提下。”
白忘惜的眉目皺得更深:“什麼意思?你意思是,我們根本沒有到達阍巛?”
淩月宸卻搖了搖頭:“不是,我們根本就不是要到什麼阍巛,你想想,隻是一個遊戲的測試,隻要聯網就能玩的遊戲,公司為何還要大費周章,把人送到一個設備不足的地方做測試,而不是更好的條件下進行測試?”
白忘惜感覺頭腦開始有些發痛:“我不懂你的意思,既然不是到阍巛來,那我們又為什麼到了這裡?”
靠在門邊的淩智博無奈道:“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在這裡,卻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的原因,因為我們把玩家接到了以後,在一起到達分公司之前,出了意外,睜眼後,整車人就莫名奇妙地來到了這裡。”
說出到意外的時候,淩智博的聲音有些沙啞,眼神也再往下一些的方向看去,隻是白忘惜背對着他,精神也全放在淩月宸的身上,并沒有發現他這樣細微的變化。
白忘惜曾經想過很多可能,卻獨獨沒有想過自己是在工作的路上出了意外,來到了這裡。
“輪回的事,我的确沒有騙你,在第一次的時候,我們整車人都有着同樣的記憶,經曆第一天的事情也完全一樣,直到第一晚過後,還沒來到第二天,所有事情都重來了,而轉折點也在這裡。我的身體出現了問題,你的記憶有殘缺,其他人也沒有了第一輪的記憶,反而被植入了奇怪的記憶。”
他一口氣說了許多話,仿佛有些乏,歎了一口氣又續道:“例如20萬獎金找遺骨的事,也是在第二輪的時候發生,那時候的伍英耀一行人可能是被剛植入了不屬于自己記憶的關系,出現了混亂,把事情說了出來。
林賢與趙方卓,從一開始就是攝影師,隻是他們并不是接到阍巛的任務,而隻是剛好玩家的背景是攝影師而已,這也是被植入了阍巛聘他們過來拍照的記憶。至于莫雪與李嘉宇,也是真的母子,不過李嘉宇在第一輪的時候隻是不善言詞,但也隻是一個宅男罷了,還未至于到殺人的地步,莫雪也是玩家,我們并不知道他倆的關系如何,因為第一輪的時候,我們還沒有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便已經進入輪回,到第二輪的時候所有人的記憶已被改寫,所以,具體各人與各人的關系如何,便不得而知。”
白忘惜雖然有些難以消化這些事情,可他畢竟是比較冷靜的人,還是忍着着頭痛的感覺,繼續問道:“那,明軒呢?”
淩智博一愣,本想開口說什麼,但還是默默地靠在牆邊,等淩月宸把實情告訴他。
淩月宸幽幽地看着白忘惜的雙眼,搖了搖頭:“前三輪都沒有李明軒的存在,是第四輪才有的人,所以,我真的不知道,李明軒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白忘惜的眼眸微垂,借着濃黑的眼睫擋去了自己有些落寞的神情。
李明軒對他來說,是不可取替的重要存在。
他從心裡面知道,李明軒并不是虛構的,李明軒也不是什麼能把他丢在這裡自生自滅的人,他相信李明軒,他相信李明軒這個人,與他必定有着什麼淵源。
隻是這些的一切,隻他可見,他又如何讓其他人體諒自己的痛處。
他緊緊地握着淩月宸的手。
隻有跟前這個人,他不能放手,他一旦放手了,這脆弱的人,大概就會散架了。
“所以,淩月宸,你為什麼要用你自己去救我?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你沒有告訴我?”
淩月宸本想借着他們所遇到的事,把這件事掩過去,但看來,白忘惜從一開始,便不是什麼好騙的角色。
“因為我們發現,我死了的話,遊戲是不會倒回去重來,直到你死了,這個遊戲才會重置,也就是說,我們無論死多少遍都會重置,但隻要你活着,你就能帶我們離開這個遊戲。”
白忘惜卻是聽到了重點:淩月宸也死過。
如果把他死的三輪都算上的話,淩月宸的死,到底是在這三輪中,還是其實已經了不止這三輪?
白忘惜沒有把話問出口,他感覺自己問出口了,他忍耐着的最後一根弦都會馬上斷掉,然後把這個人的雙手也敲斷,永遠困在床上,讓他不得離開。
說到這裡,淩月宸發現白忘惜的臉色有些難看,想着用歎了一口氣:“所以,白忘惜,到了這一刻,我們基本上能确定,第三株白梅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