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利落點,要到餐廳了。”
身體成了這樣,淩月宸自不讓淩智博靠近,白忘惜便充當了淩智博的角色,把人服侍得妥貼。
三人到了餐廳,地上還殘留着林賢的血迹,受了傷的林賢并沒有下樓,趙方卓臉色蒼白地站在了自己的号碼前,李嘉宇則還是那副笑臉,看着進來的人。
梁思源的屍體早已被清理,沒有了梁思源,便更不會有人把伍英耀從房間中挪下來,是生是死,便也不得而知。
趙方卓看到他們進來,第一時間便是緊張地湊上前來,口唇發抖地道:“救、救救我。”
他求救的對象并不是站着的人,而是坐在輪椅上的淩月宸。
淩月宸隻是淡笑:“我自身也難保,何得何能可以救得同為白梅的你?”
趙方卓先是一愣,臉上出現了一瞬的茫然,然後幹脆哭了起來:“求你救救我吧,我還不想死啊。”
“我連你會發生什麼事都不知道,我怎麼救你?”
“讓我跟着你!求求你讓我跟着你就行!”
淩月宸的笑變得陰冷:“我先告訴我,林賢怎樣了?”
趙方卓仿佛聽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表情忽然頓住,低頭看着自己滿是血污的手,像是自言自語般道:“我、我有帶退燒藥的,但不湊效,他的身體越來越燙,臉色卻是越來越蒼白,我可以怎麼辦?我什麼也做不了,然後、然後就強行入睡,我醒來的時候,賢哥他,他睡了。”
話音落下,趙方卓的眼淚又再次流了下來,淩月宸不難猜測,林賢的睡,是永遠不會醒來了。
他的傷口太深,淩智博的處理也隻是緊急,傷及了内髒如果不及時送到醫院的話,根本不可能救活,林賢的死亡,倒是在他們的意料之内。
白忘惜道:“月宸,最後一天了,多一個人,關系也不大,就帶着他吧。”
淩月宸皺眉:“帶着第三株白梅?”
白忘惜點頭,淩月宸卻覺得,第三株白梅一直是要加害白忘惜的人,帶在身邊說什麼也像一個炸彈一樣,随時能取他性命,可白忘惜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樣,又道:“把敵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不是避開攻擊的最好方法嗎?”
在今早猜想趙方卓為白梅之時,白忘惜明明說過要遠離白梅,可隻過了一個強行入睡的時間,白忘惜的态度也随之而變,是因為林賢死亡的關系嗎?
淩月宸雖然無法接受讓趙方卓加入的想法,卻也無法反駁白忘惜的分析。
“我倒同意白忘惜的話,把趙方卓放在身邊,總歸比他藏在暗處随時放箭要好。”
說話的是淩智博,他摸着下巴,仿佛反複深思白忘惜的話語後回答。
沒有等淩月宸同意,趙方卓便已跪了下來,叩頭謝恩:“謝謝!謝謝!”
至于唯一落單的李嘉宇看着他們,并沒有要過來求加入的意思,但把這麼一個殺人兇手放在自己的身邊,比起暗箭傷人,淩月宸甯願他留在暗處,總比把這麼一個随時向自己揮刀把自己劈死的人放在身邊要好上太多。
到了午膳時間,餐盤如早膳一樣,空空如也。
趙方卓在早餐的時候已經什麼也沒吃,現在連午餐也沒有着落,他感覺自己快要處于虛脫的狀态,可淩月宸即使知道他餓得前胸貼背,也不會把自己的面包分出來,原因不是因為他小氣,而是因為有時候可能一塊面包,就會産生對自己的殺意。
畢竟食物缺乏的地方,所有事情都将會成為可能。
沒有在餐廳逗留多久,衆人便步出了餐廳。
“是時候到林子把棺材揭開了。”淩月宸看着林子的方向歎道。
趙方卓作為一位盡量把自己的存在感覺降到最低的人,無論聽到淩月宸是要去揭棺材還是直接躺進去,他隻要能待在這三人身邊,自己的小命便能保下。當然,他即使表達什麼意見,淩月宸一行人也是不可能聽取他的任何意見的。
四人來到了林子,遠遠看去,趙方卓不禁吓得再次跌倒在地。
林子上挂着一具屍體,屍體的腳下還滴着什麼液體,讓樹下有着一大片深色的水迹。
屍體的頭并沒有垂下,整個人僵直地以繩子環着脖子挂在了樹上,頭顯上仰的姿勢,那張灰白的臉吐出半折舌頭,舌頭的未端被人生生地斬了去,隻餘下斷裂的灰色。
她的皮膚仿佛溶化了一大半,以至她的皮膚有些斷裂脫掉的狀态,整張臉就像溶掉了的蠟,五官扭作了一團,完全辨認不出來。
但他們卻都知道,挂在樹上的,是郭婉婷無誤。
白忘惜道:“怕麼?”
這句話自是說給淩月宸聽:“難道你怕了?”
“不怕的話,我們就在這屍體的旁邊過去,順便看看屍體的狀态,如何?”